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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天 烬中书卷(1/2)

    第三百四十二章 烬中书卷

    焦黑的桃林在朝阳下泛着沉寂的光泽,谢天机指尖抚过最后一截桃木桩,指腹沾着细碎的炭屑。

    三千年光阴仿佛在这一刻被压缩成薄薄的蝉翼,轻轻一碰就要碎裂

    ——他甚至能清晰记起妗儿当年在这截木桩上刻下的小兔子,耳朵歪歪扭扭,却比昆仑任何玉雕都灵动。

    "谢前辈,你看这是什么......"

    汐音清脆的声音突然划破寂静,像颗石子投入深潭。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她蹲在不远处的焦土中,双手捧着个长方形物件,鲛绡裙摆沾满黑灰,衬得那张明媚小脸愈发楚楚动人。

    她手中的东西裹着烧焦的锦缎,边角已经碳化,隐约能看出书卷的轮廓。

    谢天机目光骤然凝聚,星眸中掀起惊涛骇浪。

    那锦缎的纹样他认得!是当年他亲手为妗儿绣的桃花纹,针脚歪歪扭扭,被她笑了整整三年。

    就在他要开口的刹那,汐音脚下突然一滑,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向后倒去。

    "小心!"

    云渊的龙啸响彻桃林,他化作一道青光扑过去,却见汐音周身突然泛起柔和的星辰光晕。那些光芒如灵巧的触手托住她的腰肢,让她以不可思议的旋身稳住身形,裙裾在空中划出绯红弧线,落地时稳稳当当,只是手中书卷脱手飞出。

    谢天机几乎是本能地探身,在书卷坠地前稳稳接住。掌心触及那粗糙的纸页时,他浑身剧震

    ——这触感,是妗儿偏爱的桑皮纸,当年她总说这种纸吸墨,写起字来格外顺手。尽管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泥污与焦痕,指尖仍能摸到凹凸的字迹,那是妗儿独有的簪花小楷,笔画间总带着三分俏皮。

    "这是......"

    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指腹轻轻拂过纸面,焦脆的纸页簌簌掉落碎屑,像在诉说三千年的委屈。

    当"妗儿"两个字的残痕透过污渍显露时,谢天机的泪水毫无预兆地砸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

    夙瑶与天墟对视一眼,悄然退后几步。

    他们看见谢天机捧着书卷的手在剧烈颤抖,看见他挺直的脊背瞬间佝偻,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玄霜握紧腰间玉佩,想起母亲曾说过的话:"有些记忆比刀剑更锋利,能在心上刻一辈子。"

    "让我看看......"谢天机深吸一口气,星辰之力在指尖凝成柔和的光丝,小心翼翼地剥离书卷表面的焦痕。随着层层炭屑落下,娟秀的字迹逐渐显露,那些墨迹虽已褪色,却仍带着温度……

    "昆仑桃花开得正好,谢大木桩子又去捣鼓他的破剑了。今日北海五雄来投,老大的手套磨破了三个洞,老二的红布包头沾着泥,老三的铜环少了一只,老四的瓶子摔了个豁口,老五的草鞋又烂了......这群活宝,倒比山上的弟子有趣多了。"

    谢天机的指尖悬在"谢大木桩子"几个字上,仿佛能透过纸页摸到当年少女写下时嘴角的笑意。

    他想起那五个总是笨手笨脚的家伙,想起老大总爱吹嘘自己的无影手,结果偷鸡时被鸡啄了手背;想起老三竖着耳朵听墙角,却总把悄悄话传得满大街都知道。

    "今日登昆仑神座,彩冠压得脖子疼。他们说我该叫西王母了,可我还是想做那个偷你桂花糕的妗儿。北海五雄在殿外候着,老大说要去北海寻你,老二拍着胸脯说他的千里眼能望穿云海,老三说要去打听所有修士的消息......我没拦着,只是偷偷在他们行囊里塞了伤药。"

    纸页在这里有道明显的折痕,墨迹微微晕染,像是写下时泪水滴落。

    谢天机的心像被无形的手攥紧,他能想象出妗儿穿着沉重神袍的模样,想象她望着北海方向时,眼中藏着的思念与无奈。

    那些被她塞进行囊的伤药,后来是否真的派上了用场?

    "老大死了。在极北冰原被仇家围攻,临死前还攥着半截手套,说是要给你看他新练的手法。老二把眼睛哭肿了,说没看好方向让大哥走了岔路。我在昆仑之巅立了块碑,碑上没写他的名字,只刻了'天下第一快手'......他总爱听这个。"

    谢天机的呼吸骤然停滞,眼前浮现出那个总戴着手套的壮汉。

    他想起桃林里老大被妗儿骗走宝贝时的气急败坏,想起他虽然嘴硬,却总在危难关头把弟妹护在身后。

    原来他后来去了极北冰原,原来他到死都惦记着要展示新练的手法......

    "老二也没了。在东海找你的踪迹时,被当年结仇的修士挖了眼睛。他最后说的话是'我好像看见桃花了'。老三把耳朵哭出血了,说再没人能比二哥看得远。我把他的红布包头埋在了桃林,那里春天能看见满山桃花。"

    这一页的字迹格外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下。谢天机想起老二眯着眼睛的模样,想起他总把破布包头当宝贝,想起他偷偷跟在身后却总被发现的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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