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素来不装什么宽厚主母,慈祥祖母那一套,一向该怎样便怎样。
合心意了给好脸,若不然便懒得给脸。
“曜哥儿没被你贸然伸手惊到,倒是你先让两个月的小娃儿给惊到了,皇家的公主如何能这般娇气?”
本朝开国之初尚武,战场上不乏像裴皇后这样的女将,皇家公主虽不至于都善武。
但寻常自保是没问题的。
也是后来源于各种复杂的原因,致使文官集团壮大,武备趋于松弛。
以至于截止高祖继位前,大靖被外敌不断侵犯,甚至险些被人打入京城。
高祖临危继位力挽狂澜,反败为胜,之后文臣武将才又形成了新的平衡。
皇家女子也重开了武课。
可惜到这会儿没几个公主郡主愿意习武了,多数都只是做样子敷衍。
韶宁郡主便是如此。
所以一听裴皇后如此不留情面地训诫她,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
韶安郡主也面露窘色。
裴皇后:“净了手就回去,即日起每天扎上三刻钟马步,拳脚功夫也要好好练,稍后会有人去监督。”
韶宁郡主苦了脸,又想不能冲皇祖母摆脸色,于是不得不恭敬应下。
等出了宫马车驶离宫道。
韶宁郡主终于没忍住哭了。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回回跟那女人沾边的事儿回回没落过好。
去年端午被母妃罚,冬月被我哥罚,今天又被皇祖母罚,我太倒霉了。
凭什么都向着那女人啊,呜呜……”
韶安郡主一个头两个大。
“你快闭嘴吧,什么那女人这女人的,早跟你说了那是太子皇叔的女眷。
现在人家是皇祖父封的太子良娣,便是品级没有我们高,我们也要敬着,你作甚要较这种劲呢?”
韶宁郡主抹泪。
“怎么是我较劲,我就没惹她啊,我话都没跟她说,结果都罚我……”
韶安郡主:“那也是你这张嘴惹的祸。”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她本来就生得不正经,小娃儿的口水本来就脏……”
韶安郡主:“你再说!”
韶宁郡主差点被口水呛到,转身往软垫上一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练武呜呜……”
韶安郡主摇头叹气,而后窘然地对临窗坐的高若漪道:“让你见笑了。”
高若漪温婉一笑。
“我们自小相识,何至于如此生分,韶宁郡主受了屈发泄一二原在情理之中。”
韶宁觉得终于有人站她这边了,没等她姐说话,她便扑过去抱住高若漪。
“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其他人都欺负我,为了个无所谓的人欺负我!”
韶安郡主作势要打她嘴。
高若漪则想到了那位宋良娣。
认真说来,去年端午对方首次于人前露面时她其实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她出身大家,深谙男子一妻多妾之道,何况太子将来要坐上那个位置。
是时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她若逢人便拈酸吃味儿,未免过于自降身份。
因而高若漪惊讶于东宫新添了人归惊讶,心中却是并没将人放眼里。
只她没想到,那位昭训之后会如此得宠,委实有悖于她对太子的了解。
不过男人嘛。
总会有一两个较为宠爱的妾。
高若漪对此倒也不甚介意。
直到不久前在御花园近距离见到那位宋良娣,看到她怀中肖似太子的孩子。
尤其是看到后者。
高若漪承认,她心里不太舒服。
也不为别的。
就是她幼年自打对美丑有了辨别,便将俊美无俦的太子放在心上了。
幼时的喜欢自是不掺杂情爱的,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份敬慕就变了质。
可惜太子长了她七岁。
她十二岁时,陛下就给太子和郑家女赐婚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及笄。
碍于祖父是首辅不能参加选秀,可若祖父有意让她入东宫,陛下还能不同意?
他们家比郑家有实力多了,太子有了她祖父作助力不是如虎添翼?
届时正妃之位,于她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若漪可志不在妾。
以她的出身太子妃正好合适,她想为家里出份力,也想得偿所愿。
就是不知太子待那孩子如何,对那位宋氏的宠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实在不愿与人勾心斗角。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