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打欧阳醉是为了帮她报轻薄之仇吗……
他又为何不说呢……
欧阳醉胡言乱语,说什么睡她,他会信?
她看着小厮的腿,“你的腿是谁打残的?”
小厮苦笑道,“那日公子硬是要出去,说什么外面的院子有好货色,我劝也不听,等我将送了过去,他就让我回去,不要打扰他的雅兴。等到第二日过去时,公子已经被冻死在河里了,那边的人都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公子明明会游泳,即便是醉酒掉到河里,也应该会醒来,为什么就直接死了呢。”
“回来后,夫人怪我没看护好公子,便打断了我的腿,将我赶了出去。”
俞画棠怔怔地看着地面问,“你说那日,你不在你家公子身边,而你家公子也会游泳,却掉进了河里,等到第二日才被发现?”
“是,那边的人都这么说。”
俞画棠看了他一会,拿了几文钱放在碗里,转身离开。
两人走了一路,青杏问,“师傅,刚刚乞丐说,欧阳醉想睡……”
俞画棠道,“没事,他家公子是京城有名的邪恶之徒,如今死了也是得了报应。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用放在心上。”
青杏点头,踌躇了一会,最后道,“可是那人说的话,要是被人听见了会不会引起误会,赵大人他……”
俞画棠看向她,意识这种事,解释不清楚。
赵琰会怎么想呢,也没见他来问过,在春华亭时,他表现的一切都很自然,也没什么其他表现。
青杏也还在疑惑,俞画棠道,“没什么,我们如今也跟赵府没有关系,这事也是子虚乌有,就不用操心了。”
话虽然这般说,但俞画棠还是有些阴影。
就在当日晚上她做了一个梦,梦中下着大雪,赵琰一身黑衣,带着斗笠,旁边是同样装扮的安远。
他将一块锦帕按在欧阳醉的口鼻上,等他产生幻境之际,又将他推向更深的河水中,然后就站在马车上,等,等到欧阳醉被冻僵后才离开。
这梦十分荒诞,梦中的赵琰是她从未见过的森冷,但是里面的细节却是这般清楚,她甚至看见了锦帕的花纹,是缠枝纹,也是赵琰惯用的。
她从梦中醒来,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听了小厮的话如此不安。
那日赵琰跟她说要出去半个月,她照常上课,后面又被皇后娘娘召见。一系列的事情发生后,她没有细想过,赵琰为什么要出去这般久。
小厮说,他家公子会游泳,即便是喝醉了掉进冷水中也不会立马死去,梦中是赵琰用了什么药,将他推进了更深的地方。
她隐约记得,有一日赵府来了许多游医和方士,当时下人说,是三公子找来的有事要问。
所以是他杀了欧阳醉吗?
如果此时还在赵家,她肯定会过去问,如今两人既然说了一别两宽,就不要再去打扰。
最终她没有去找赵琰,只是告诉自己可能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才做了光怪陆离的梦。
转眼二月底,京城恢复了以往的繁荣,也在此时,迎来了今年最大的盛事——万国灯会。
如今的陛下比起先朝,更重视工部,也更加重视手工艺人。
俞画棠先去报了名,又带着青杏买好材料,时间是十五日,各人在自家做好灯盏,等到正式的那一日,陛下会亲临现场,评选今年的桂冠。
俞画棠报完名后,赵琰找到了曹公公,询问评选的事。
万国灯会到如今也只举办了四次,且每次的桂冠都不同,前面四次依次是,洛阳宫灯、蟠螭灯、仙居皤滩花灯、鳌山灯。
曹公公自然知道赵琰的来意,便将一份陛下的爱好的工艺手札递了过去。
赵琰摇头道,“公公误会了,我此次前来只是想问,俞姑娘是以女子之身参加灯会,不知还有那些需要我来做的。我想保证俞姑娘得到绝对的公平,而不是因为女子之身,传男不传女,而被剔除名额。”
曹公公道,“大人不必烦忧,俞姑娘也是杂家举荐的人,杂家定不会让小人在其中闹事。”
曹公公之所以这般说,无非也是看中了俞画棠的手艺,本来女子学艺就十分艰难。
在天镜阁中,俞画棠又比其他人更加出色,作为让她进来学习的曹公公心中自是欢喜。
赵琰道,“有公公这番话,赵某就放心了。”说完就要告辞,曹公公叫住道,“赵大人真的不要这份手札?”
赵琰道,“公公说笑了,赵某只是工部的侍郎,不管内务府的事。如果我看了,又跟俞姑娘有私交,这就说不清了。何况也对不起俞姑娘所做的努力。”
曹公公收回手札,笑笑道,“杂家没看错俞姑娘。”
…………
二月底,万国灯会当日,万人空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