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也跟着笑,“那学得怎么样?”
“很一般吧,那时我才十岁吧,我爹娘就担心我嫁不出去,可是我才不听呢。”
“也是,应该也不愁嫁吧。”赵琰道。
俞画棠接着说,“那当然,等到我十四五岁的时候,其实就有很多人想给我说亲了,可是我堂哥说还要等两年,大一些,懂事了些更好。那时还有个从我们那经过的公子,说是秦皇岛那边,我也不知道是在哪里,他就想来我家提亲,可是后来,他因为家里有事就走了,再后来……”
她没再说,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带了忧伤。
赵琰知道,再后来,就是被丁贵看见,然后她来了京城……
如果不是这样,她就不会来京城,也不会成为巧灯娘子,更不会经历这么多苦楚。
如果按照以往的人生,她早就嫁人,并且必定夫妻恩爱,膝下的孩子也肯定都像她这般聪慧,坚韧。
“起风了,冷吗?”他问。
俞画棠摇头,却在袖中握紧了双手,然后道,“赵琰,听说你二嫂家要给你介绍姑娘,也是端庄淑雅,满腹经纶,你就看看吧。也许了解过后,不错呢。也不要说要跟我怎么的话,没有意义的。”
“好,我会去看的。”他随口说着,又脱下外套,为她披上,温声道,“你也是,也要多想想自己,人不可能每一步都正确,也别老是在自己身上找错处。如果,将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能够让你托付终身……”
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虽然知道她不会再选择自己,但是真有这么一天有人走在她身旁,他只觉得挖心的痛,更别提,去说祝福的话。
俞画棠却将这话题结束,“好了,天也晚了,我们走吧。”
…………
冬至这日,京城发生了一件大事,贵妃被行刺病重,太后连杖了几位太医。
最后依然无济于事,冬至后两日,贵妃薨世。
消息一传开,京城便戒严,贵妃本就是太后的亲侄女,她的薨世意味着太后党派终于瓦解。
青杏还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大事,又好奇又害怕,俞画棠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知道高官家族这时候定要加紧尾巴做人的,皇帝此时正在肃清党羽。
她便告诫青杏,平时谨言慎行,不要给赵府惹来麻烦。
好在内务府这几日没有将天镜阁的课业停下,只是曹公公不能再来授课,其他师傅倒是在的,俞画棠按照以往的时日出门。
又过了几日,书办将抄好的书送了过来,其中两本说是赵大人拿来的,俞画棠翻开,仔细辨别他的字,十分飘逸。
她跟青杏道,“将这几本书包起来吧,也许等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还能卖钱呢?”
青杏不解问,“啊,为什么,其他不用包吗?”
“就这两本。”俞画棠笑道。
转眼天气越来越冷,天镜阁的课业也快接近尾声了,这日她从外面回来,想起了之前不是说让他去看看他二嫂家的姑娘吗,也没见什么动静。
这日赵琰从外面回来,俞画棠过去,跟他走了几步说,“赵大人,我想再过几日,就搬出去住。”
赵琰很快道,“没必要,何况就要过过年了,你是我们请来为我娘治病出了力的人,在这时候自己出去住,让人知道,可能要说我家忘恩负义了。何况,京城的房子越到年底就越贵,这时候搬走也是浪费钱。先别说,这种时候,就是我也不可能答应的,何况我母亲呢?”
他如此说,她也不好反驳,只想着回头问问赵夫人,如果可以就搬走。
她没在说什么,跟他道别,“那我先走了。”
他停下步子,目送她远去。
天气变得更冷,这日,大雪。
俞画棠一出门,就碰见了在门外等待的赵琰。
赵琰道,“我今日有其他事,就不陪你去了。另外,之后我可能还要出门半个月,家里我已经吩咐好了。”
俞画棠惊讶,“这么久,是有什么事吗?”
赵琰道,“有个朋友有事找我,我去帮他办点事。”
俞画棠疑惑,“要这么久吗?”
“嗯,不用担心,你就按照往常去天镜阁就成,要是有人说你闲话或者给你气受,你就去告诉我母亲。”他道。
俞画棠却不以为然道,“知道了,我先走了。”
“好。”
…………
天寒地冻。
只要一出门稍微没注意,就是冻得手脚发麻。
到了下午,街上的人更加少了,欧阳醉从郊外往京城里赶,分外郁闷,他原本好好的得了个鸿胪寺的闲职,一天天的没事干,勾栏里喝喝花酒,风月里睡睡姑娘,好不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