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迈开步子，在八百人的队列里来回踱步，眼神扫过每一张年轻又桀骜不驯的脸。
紧接着，他那不带任何感情、冰冷如铁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场。
“一！”
“下去！”
“二！”
“起来！”
这帮太子卫率，个个都是横着走的京城大爷，起初，谁也没把这玩意儿当回事。
“切，不就趴下再起来吗？比举石锁可轻松多了！”有人心里嘀咕，动作做得那叫一个轻松写意。
但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当杨凡的口令，冷冰冰地数到一百时，队伍里就有人开始坚持不住了，胳膊抖得不成样，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砸，地面瞬间湿了一片！
可这帮爷们儿，愣是咬碎了钢牙死撑着！
为啥？
因为他们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旁边那帮监督的神箭营边关泥腿子——人家一个个站得跟标枪似的，面不改色！
不能输！
更不能在这帮泥腿子面前，丢了太子爷的脸！
可杨凡，就是个没有感情的魔鬼，他的声音，依然像不紧不慢，精准地敲在每个人崩溃的边缘。
“一百九十九！”
“二百！”
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砰！”
“砰！”
“砰！”
校场上，跟下饺子似的，瞬间响起一片沉闷的肉体砸地声，超过一半的人，瘫在地上，喉咙里发出喘息，两条胳膊软得跟面条一样，彻底没了知觉。
杨凡扫视全场，心里有了底。
这帮家伙底子确实好，比前世的特种兵王都强。
但，也就到这了。
想突破？
那就得用更科学、也更残暴的法子，把他们骨头缝里的油都给榨出来！
“全体都有！”杨凡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变化。
所有人，不管是趴着的还是撑着的，都猛地抬起了头。
“休息一刻钟，然后继续！”
休息两个字，简直是天籁之音！
呼啦一下，剩下那一半硬撑的，也全都瘫了，一个个龇牙咧嘴地互相捶背骂娘。
“我操，这玩意儿真他妈要命啊！”
“别提了，我感觉这两条胳膊都不是我的了！”
“不过，你还别说，练完之后，浑身热乎乎的，还真舒坦！”
这时，几个胆子大的士兵，互相推搡着，壮着胆子凑了过来，为首一个壮汉，搓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眼神里却是藏不住的敬畏和渴望。
他鼓足了勇气，磕磕巴巴地问：“杨……杨总教习，俺就想问问……要是俺们也天天这么练，将来能不能也像您一样，那么……厉害？”
他指的，自然是昨天那神乎其技、让所有人吓破胆的追魂箭术！
杨凡啃西瓜的动作一顿，看着眼前这几张写满期盼的脸，选择了实话实说。
“不能。”
两个字，干脆利落，像一盆冰水，把那几个士兵眼里的火苗，刺啦一下就给浇灭了。
看着他们失落的表情，杨凡又补了一句：“我昨天那手，叫武技，看天赋，也看机缘，不是靠傻练就能成的。”
他指了指地上那群还在揉胳膊的士兵。
“而我现在教你们的，是把你们的肌肉、力量、耐力往死里练，是基础！”
他看着他们，给出了一个最实在的承诺：
“只要你们能跟着我，把这套练法坚持下去，我保证，不出一个月，你们射箭的力道，会翻倍，能开的弓，会更重，打起仗来，你们就是最能扛的那一个！”
“但是，”他摇了摇头，毫不留情地打碎了他们的幻想，“想让射出去的箭自己拐弯儿？那还是洗洗睡吧。”
听到这话，那几个士兵脸上的失望，简直藏都藏不住。
看着他们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杨凡笑了。
光打巴掌不行，得给个甜枣。
“不过嘛……”他话锋一转。
那几个士兵的耳朵，唰地一下就竖了起来！
“臂力，才是一切箭术的根本！”杨凡循循善诱。
“你们想想，弓是死的，箭也是死的，为啥有的人一箭出去能穿甲破盔，有的人射出去却软趴趴的？”
“归根结底，就是力量！”
“只有你们的力量够强，射出去的箭，才叫凶器！”
他看着这几个已经有些意动的士兵，终于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致命的诱饵。
“等什么时候，你们能把这身子骨给我练扎实了，我可以从你们当中挑些好苗子，进行针对性训练！”
“让他们也掌握一些比现在强悍百倍的实用箭术！”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睥睨天下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