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贴脸输出。
用最诛心的话,去扎对方最脆弱的软肋。
“刘公公。”
杨凡的身子,也向前倾了倾,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雅间。
“你身为一个宦官却干预朝政,把持权柄。”
“这种事历朝历代,史书上,写得还少吗?”
他看着刘瑾那张瞬间变得铁青的脸,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说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哪一个,最后能落得个好下场?”
“现在皇上他还信你,用你。”
“可将来呢?”
“将来一旦皇上清醒过来了,又或者新皇登基了。”
“你猜他们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杨凡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笑意。
“就是清算。”
“而你刘公公,你这‘乱政的阉宦,就是那只最适合拿来杀鸡儆猴的鸡。”
“到时候,必然不得好死。”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扎进了刘瑾的心里。
他的那张脸瞬间就由铁青,涨成了猪肝般的紫色。
他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愤怒。
而是因为被说中了心事,所带来的恐慌。
他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
杨凡说的,是对的。
皇宫里那位主子,虽然整天沉迷修道,看起来昏庸无能。
但,他不是傻子。
恰恰相反,他聪明得很。
他只是懒得管事而已。
一旦将来,他觉得自己这个奴才碍眼了,或者没用了。
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当成垃圾一样给处理掉。
宦官干政。
这就是他身上,永远也洗不掉的原罪。
也正是因为,他深深地明白这一点。
所以他才会如此疯狂地纠集党羽,安插亲信,扩大自己的影响力。
他要做的,就是在被清算的那一天到来之前,拥有足够的力量,去自保。
甚至,去反噬。
刘瑾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杨凡,眼神阴晴不定。
他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疯狂地打架。
一个在声嘶力竭地叫嚣着:杀了他,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如此羞辱你,把他剁了,喂狗!
另一个却在冷静地分析着:不能杀,杀了他,弊大于利。
他身负箭神传承。
这意味着,他的未来不可限量。
今天,他只是个四品。
明天他可能就是三品,二品,甚至,是一品大宗师。
一个未来的顶尖高手,其价值,无可估量。
更何况,这个小子,还不只是个武夫。
从他在玉门关的表现,到他今天在京城里,这一系列的举动来看。
他带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
有勇,有谋,还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
这样的人,是一把最锋利的刀。
如果能把这把刀,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么将来,一旦皇帝真的要对自己动手问罪。
自己手里就又多了一个,可以用来保命,甚至可以用来翻盘的重要依仗。
可问题是……
刘瑾看着杨凡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心里又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这小子给他的感觉,就两个字。
难搞。
不,是极难搞。
他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高官厚禄,打动不了他。
杀头的罪名,也吓不住他。
他就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不可收买,不可掌控。
这,就让刘瑾有些犯难了。
一块不能为我所用的瑰宝,留着,又怕被别人抢了去。
毁了,又觉得实在可惜。
一时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拿这个年轻人怎么办才好了。
不过,他毕竟是刘瑾。
是在皇宫这个吃人的地方,从一个最底层的小太监,一路爬到权力巅峰的枭雄。
短暂的纠结和愤怒之后,他那颗枭雄的心,很快就让他重新冷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刘瑾那张涨成猪肝色的脸,竟然奇迹般地又恢复了平静。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悲天悯人的委屈。
他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像是在品味什么人间疾苦。
然后,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杨将军啊。”
他看着杨凡,眼神变得无比真诚。
“你,误会咱家了。”
“咱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