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扳手被小玲半拖半拽着,骨折的腿每一次被藤蔓绊住都引发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只能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咒骂,声音被浓稠的黑暗和身后依旧隐隐传来的、如同海啸般席卷的沉重帝威压得微弱不堪。每一次帝威的波动,都像无形的巨锤砸在他的灵魂上,让他眼前发黑,几欲昏厥。
小玲的状况同样糟糕。背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火辣辣地灼烧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让她脚步虚浮。仅存的左手死死架住扳手沉重的身躯,冰冷的汗水混着血水,从她苍白的下巴不断滴落。她咬着牙,清冷的眼眸在绝对的黑暗中努力分辨方向,只能依靠前方李维那沉重的、如同困兽般挣扎前行的脚步声,以及…那一点微弱却无比坚定的银白光芒。
李维几乎是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怀中的苏清雪轻得像个没有重量的幻影,只有颈间那枚晶体散发出的纯净银辉,顽强地穿透浓密的藤蔓和厚重的黑暗,照亮他前方不足半尺的范围。这光芒柔和而稳定,如同黑暗海洋中的孤灯,成为他唯一的方向指引。帝威的余波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身上,每一次迈步,膝盖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肌肉纤维如同被撕裂。他大口喘息着,肺部火烧火燎,每一次吸入的空气都带着浓烈的腐朽味道。
“呼…呼…这边…跟紧!”李维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在死寂的甬道中艰难地传递。
藤蔓和青苔越来越厚实,脚下的地面也变得湿滑泥泞,覆盖着厚厚的、不知沉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每一步都深陷其中,拔出时带起沉闷的“噗嗤”声,如同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腐肉之上。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只有几人粗重的喘息和扳手压抑不住的痛哼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身后,铁鳞绝望的咆哮声已经彻底听不见了,只有那玉质塔楼方向传来的、如同大地脉动般沉重而遥远的轰鸣,以及帝威那令人灵魂战栗的余韵,提醒着他们刚才的惊险。
不知在黑暗中跋涉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李维怀中的银白光芒忽然极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如同风中烛火。
紧接着,一种奇异的、极其规律的“滴答”声,如同某种精密的钟表在运转,极其微弱地,透过藤蔓和石壁的阻隔,从甬道更深、更幽暗的前方传来!
这声音与这片死寂腐朽的环境格格不入,带着一种冰冷的、非自然的机械质感!
“老大…什么…什么声音?”扳手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如同受惊的兔子。
小玲也猛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仅存的左手握紧了匕首,警惕地望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那“滴答”声,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寒意。
李维的心也提了起来。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那“滴答”声稳定、清晰,带着一种金属的冷硬感,绝非自然形成。在这片沉眠的古代王朝废墟深处,隐藏着还在运转的机械?
苏清雪颈间的晶体光芒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亮了一丝,那脉动感也变得更清晰了一分,坚定地指向“滴答”声传来的方向。
没有退路了。
李维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内心的不安,抱着苏清雪,朝着那诡异的“滴答”声和晶体指引的方向,更加小心地前进。
又艰难地行进了大约几十米,前方的藤蔓似乎稀疏了一些。那“滴答”声也越来越清晰,如同某种倒计时的催命符。
终于,在艰难地拨开一片垂落下来、如同厚重门帘般的藤蔓后,眼前豁然…并非开朗,而是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景象。
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地下洞窟出现在眼前。洞窟的穹顶极高,隐没在浓重的黑暗里。洞壁不再是天然岩石,而是覆盖着厚厚的、墨绿色的、如同活物般缓慢蠕动着的发光苔藓!这些苔藓散发出一种幽暗的、惨绿色的荧光,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如同幽冥鬼域,光线足以视物,却冰冷诡异,带着强烈的衰败和不祥气息。
洞窟中央,并非平地,而是一个巨大的、深不见底的漆黑水潭!潭水死寂,如同凝固的墨汁,水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倒映着穹顶蠕动的惨绿苔藓,更添几分阴森。潭水散发出刺骨的寒意,混合着浓烈的金属锈蚀和某种…难以形容的、如同巨大生物腐烂后的腥甜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作呕。
而那清晰无比的“滴答”声,正是从水潭中央传来!
循声望去,只见水潭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小小的、孤零零的石岛!石岛不过十米见方,上面没有任何植被,只有冰冷的岩石。
而石岛的正中央,竖立着一块巨大的、长方形的黑色金属碑!碑体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和深深的划痕,显然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