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金属门合拢的沉重闷响,如同墓穴的封石落下,彻底隔绝了外面那片幽绿辐射地狱的微光。浓稠如墨的黑暗,带着冰冷的湿气和混合着金属锈蚀、消毒水残留、以及某种植物腐败的奇异气味,瞬间淹没了李维三人。
绝对的死寂降临。只有自己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在空旷黑暗的空间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靴子踩在厚厚的、不知积攒了多少年的尘埃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沙沙”声。
“嘶…好黑…”扳手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在黑暗中响起,伴随着转轮重机枪枪管摩擦简易防护罩的轻微声响。
“别动。”小玲清冷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冰线,瞬间定住了扳手和李维的动作。她似乎蹲了下来,黑暗中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和电子按键声。几秒钟后,一道微弱但稳定的白色光束,从她手中一个微型照明设备中射出,刺破了沉重的黑暗。
光束扫过,映照出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极其宽敞的大厅,或者说,是某种前哨站或小型医疗中心的主厅。空间高度惊人,穹顶隐没在光束无法企及的黑暗深处。地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灰白色尘埃,如同积雪。光束所及之处,能看到大量倾倒的、覆盖着尘埃和蛛网般的藤蔓的金属座椅。一些巨大的、屏幕早已碎裂的控制台歪斜地靠在墙边,裸露的线路如同枯萎的藤蔓垂落下来。墙壁上覆盖着大块大块剥落的、曾经可能是白色或浅蓝色的涂层,露出下面锈蚀的金属骨架和断裂的管线。
整个大厅的风格充满了前代文明的粗犷和厚重,但细节处又透露出远超废土科技的精密。一些暴露出的金属结构表面,刻印着复杂到令人眼晕的、如同电路板般的能量纹路,只是此刻早已黯淡无光,布满了锈迹和苔藓。空气仿佛凝固了数百年,弥漫着一种被时光遗忘的腐朽气息。
“信号源…在更深处。”小玲手中的环境监测仪屏幕在光束下闪烁着,那个加密信号的强度指针稳定地指向大厅后方一条幽深的通道。
就在这时!
嗡——!!!
李维背上的苏清雪,那条机械臂再次爆发出清晰的嗡鸣!接口盖板剧烈搏动,流淌在金属表面的暗红纹路光芒骤然明亮!蜷缩的金属手指笔直地指向监测仪信号源相同的方向——那条黑暗的通道!
它在催促!它在共鸣!
“跟着它!”李维沉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大厅中激起微弱的回音。
小玲打头,光束如同利剑刺破通道的黑暗。通道两侧是紧闭的、覆盖着厚重尘埃的金属门,门上模糊的标识早已无法辨认。脚下厚厚的尘埃中,隐约可见一些散落的、已经锈蚀变形的不明器械碎片。
通道并不长,尽头被一扇更加巨大、厚重的金属闸门挡住。这扇闸门保存相对完好,通体由一种闪烁着幽暗金属光泽的未知合金铸造而成,表面布满了复杂的几何凹槽和能量纹路,中央位置,一个巨大的、如同瞳孔般的圆形装置深深嵌入其中,此刻黯淡无光。闸门底部边缘,有被强行撬开、焊接修补的痕迹,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废弃的切割工具。
监测仪的信号指针顶到了头!机械臂的嗡鸣和暗红光芒也达到了顶峰!
“就是这里!”扳手凑近那扇厚重的闸门,独眼放光,“信号源在里面!这门…看着就结实!怎么开?找机关?”
“暴力破拆痕迹。”小玲的光束扫过闸门底部的撬痕和焊疤,“有人进去过。”
李维放下背上的苏清雪,让小玲扶着她。他走到闸门前,仔细观察着那个巨大的瞳孔装置。装置表面光滑如镜,中心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小的感应点。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按向那个感应点。
嗡…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感应点的瞬间,闸门中央那黯淡的瞳孔装置,猛地亮起两点极其微弱的红光!如同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
同时!
李维背上苏清雪颈间那枚黯淡的晶体,以及她那条机械臂上流淌的暗红纹路,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同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一股混乱而强烈的时空波动猛地从苏清雪身上爆发出来!
“呃啊…”苏清雪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身体剧烈颤抖!
闸门中央的瞳孔红光疯狂闪烁了几下,随即迅速黯淡下去。紧接着,一阵沉闷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嘎吱…轰隆!
沉重的合金闸门,竟然在三人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地、带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向上升起!
一股更加浓郁、混合着消毒水、机油、某种化学药剂以及…淡淡血腥味的复杂气息,从门内涌出。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黑暗。
一片柔和而冰冷的白色灯光,无声地亮起,照亮了门后的空间。
那是一个…诊所?
空间不算太大,但布局极其规整,充满了冰冷的效率感。墙壁和天花板是光滑无缝的合金板材,散发着柔和的冷光。地面是某种易于清洁的合成材料,一尘不染,与外面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