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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栏远眺,整座上海城尽收眼底。
官署区灯火稀疏,已归宁静;而更远处的港区、工坊区乃至新兴的市井街巷,却依旧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那是仍在劳作的水手、工匠,或是欢聚守岁的新移民。
寒风拂面,陈恪却感到一股暖意自心底升起。
这座城市,从一片芦苇滩涂,到如今屋舍俨然、商贾云集、机杼声声,凝聚了他太多心血。
它就像一艘他亲手设计、督造的巨大宝船,刚刚驶出船坞,正待扬帆远航。
诚然,它还有许多不完善之处,未来的航路上也必定暗礁密布,风浪难测。
但此刻,看着这片在他手中诞生的、充满生机的土地,看着那些因他而来的、在此安居乐业或追寻梦想的人们,一种巨大的成就感与责任感油然而生。
常乐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他身后,将一件厚实的紫貂裘披在他肩上,柔声道:“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陈恪回身,握住她微凉的手,眼中带着歉意:“乐儿,又让你和忱儿……”
常乐轻轻摇头,依偎在他身侧,望着城外的点点灯火,语气平静而温暖:“夫君在哪里,家就在哪里。忱儿在京中有祖父祖母疼爱,无需挂心。倒是这上海,万千百姓的身家性命、前程未来,系于你一身,此刻你留在这里,比回京师意义更大。”
陈恪心中感动,将她揽入怀中。
夫妻二人并肩立于寒风之中,虽无太多言语,却心意相通。
旧岁已逝,新岁将至。
上海的第二个春天,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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