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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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意要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给他赵贞吉难堪,给这“喜庆”大典抹黑?!
一想到嘉靖帝可能因此产生的猜疑和怒火,很可能第一个烧到的就是他这位户部主官,赵贞吉就感到一阵心悸。
他辛辛苦苦、如履薄冰才得来的圣眷和权位,岂能毁于这等小事之上!
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暖阁帘子被轻轻掀开,首辅徐阶缓步走了进来。
他依旧是那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沉稳模样,只是目光在赵贞吉脸上微微一扫,便了然于胸。
“孟静,”徐阶的声音平和,却自带重量,“你这边……似乎还少一份?”
赵贞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又像是被戳破了最后一丝侥幸,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躬身道:“徐阁老明鉴……确、确实还有一份未至。是……是户部云南司主事海瑞的。下官已一再派人催拿,想是……想是路上……”
他的话在徐阶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渐渐消音。
徐阶微微颔首,并未责备,只是侧耳听了听远处隐约传来的静鞭声响和太监开始唱和百官序列的动静,淡淡道:“吉时将至,百官即将依序觐见朝贺。孟静,一份贺表事小,天颜体面事大。你还是……亲自去一趟吧。务必在朝贺前,将此事料理妥当。”
亲自去一趟?
赵贞吉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股巨大的屈辱感和紧迫感猛地攫住了他!
他堂堂户部尚书、朝廷二品大员,竟要为了一个六品主事的一份贺表,在这百官齐聚、典礼将启的关头,像个胥吏般奔走出皇城去催讨?!
然而,徐阶的话看似建议,实则是命令,更点出了问题的严重性——这已非寻常公务延误,而是关乎“天颜体面”!若真因这点小事触怒陛下,他首辅也脸上无光。
“是……我这就去!”赵贞吉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仪态,甚至忘了对徐阶行礼,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冲出了暖阁。
一出西苑侧门,凛冽的寒风如同冰水般泼在他脸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朝着户部衙门的方向,撩起绯红袍服的下摆,竟在这宫禁之地,不顾“君子不趋”的礼仪,迈开步子,近乎小跑地奔了起来!
靴子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发出急促而凌乱的嗒嗒声响,与他胸腔里那颗因愤怒、焦虑、恐惧而疯狂擂动的心脏声响混成一片。
寒风灌入他口中,带来阵阵辛辣的痛感,但他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回荡:
海刚峰!海瑞!你这误我大事的灾星!待本官找到你,定要……定要……
然而,那“定要”之后是什么,他却一时也想不出了。
此刻,他只想立刻、马上、亲手拿到那份该死的贺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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