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雾裹挟着我腾空而起,在即将冲出井口的刹那,我回头望去。长乐的身影被黑雾与磷火吞噬,唯有那抹红衣如同一朵不熄的火焰,他抬起手,腕间铁链在空中划出半轮血月,嘴角扬起的弧度,竟与百年前那个雨夜初见时如出一辙。
“潇哥!” 戴佳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出井口。他身上的道袍染着斑驳血迹,真武剑剑身还在嗡鸣,显然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
“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戴佳的声音带着喘息,目光扫过我掌心的银铃和残卷,突然注意到我脚踝处的血痕,“你受伤了?”
我摇摇头,喉间发紧,望向重新闭合的井口:“一时说不清楚,但长乐暂时不会出来。他……”
随后我望着戴佳染血的道袍,喉头微动,转而问道:“你此行去龙虎山还顺利吗?”
戴佳闻言,脸上的焦急瞬间被一股压抑不住的怒火取代,他狠狠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却让血迹糊得更开,显得面目狰狞:“顺利个屁!张工这混蛋…他根本没跑!风霜妹子被五毒教那帮龟孙子囚住了!张工他…他把自己困在龙虎山顶的‘雷泽谷’里了!” 他气得一脚踢飞脚边的碎石,碎石呼啸着砸在远处的树干上,惊起一片飞鸟,也引得五毒教弟子一阵骚动。
“我带着战帖杀上龙虎山,满山遍野地找,最后在禁地‘雷泽谷’口才逮到张天师那老小子!” 戴佳咬牙切齿,腰间的真武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气,发出低沉的嗡鸣,“张工在里面引天雷自囚!谁都进不去!那小子…那小子简直疯了!风霜妹子还在五毒教手里,他倒好,把自己锁在山顶当避雷针!”
他猛地吸了口气,胸膛剧烈起伏,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心和无力:“张天师气得差点当场羽化!胡子都翘到天上去了!可又能怎么办?那是‘五雷轰顶’境界引动的天罚之雷,硬闯?找死呢!” 戴佳咬着后槽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没看见,张天师那会儿…整个人都垮了,背对着我,肩膀都在抖,我听见他哑着嗓子念叨‘孽徒…不孝子…赔我百年人参…’ 那声音…听着都让人心酸。”
我听得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脑仁突突地疼,锁龙井下长乐的疯狂与眼前戴佳描述的惨状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这两人…竟落到如此境地…” 看着戴佳道袍上还在渗血的剑伤,又想起锁龙井下的诡谲,心头如同压上了千钧巨石,“算了算了,你好好准备继位大典,龙虎山和五毒教这两头…我再想办法。我得立刻去一趟帝都找张局长!”
戴佳重重地点了点头,布满血污的脸上神情凝重,他伸手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力道带着武当山沉凝的关切:“行,那我先带武当的人回去稳住局面。潇哥你自己千万小心,五毒教那帮人行事阴毒无比,帝都那边…水也深。要是扛不住了,随时招呼!” 他转身时,腰间的真武剑与我怀中的银铃同时发出一声清越的铮鸣,在这肃杀夜色中,如同为这场充满未知凶险的离别敲响了警钟。
夜幕笼罩大地时,我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帝都国际机场。舱门打开的瞬间,凉意裹挟着都市特有的喧嚣涌来。我紧了紧衣领,快步朝着出口走去。刚踏出机场,两道笔直的身影便映入眼帘。两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军人站姿如松,臂章上 “901” 的字样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
“陈指挥!” 两人齐刷刷敬礼,动作干脆利落。为首的军人上前半步,抬手示意不远处一辆黑色防弹车,“张局长已经在局里等候多时,请随我们来。”
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显然不久前经历过一场行动。我望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霓虹,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中的银铃。车在 901 局地下车库停下,电梯上升时,数字显示屏的蓝光映得人脸色发白。“叮” 的一声,电梯门开,熟悉的檀香混着纸张油墨味扑面而来。
办公室的布局还是跟之前一样,红木书架上整齐码放着烫金封皮的古籍,墙角的青铜香炉正吞吐着袅袅青烟。张局长坐在雕花檀木椅上,头顶的水晶吊灯洒下暖光,却掩不住他鬓角新添的霜白。看到我进门,他摘下老花镜,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欣慰:“小子,这趟来有什么事情?”
我随手拉过把椅子坐下,照影剑在腰间轻轻碰撞出清响。窗外夜风拍打着玻璃,将远处 CBD 的霓虹揉成破碎的光斑。“张局长,” 我摩挲着怀中微微发烫的银铃,想起长乐眼底翻涌的黑雾,“您之前说算卦说五年后阴阳界有大劫难,这劫难是不是就是向公明会带领魔族进攻阳间?”
张局长端着茶杯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在青花瓷杯沿,晕开深色的茶渍。他沉默良久,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泛黄的线装书。扉页上 “推背阴阳录” 五个朱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