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一尊猖君?”李元义思索片刻,沉声再问。
“自然,只有她!”
得到了黎卿的回答,李元义也不顾素衣道、澎国关氏乃至围过来的列国散修的异样目光,以那桑纱将原本受伤的左臂上一圈圈衬紧。
他作为澎国李家的家主,嫡系的脉主,老祖逊人一筹而身死,他并非输不起。但是得将那宝旗夺回来,即便是他丢光了面子,也得拿回来里子。
有此旗在,主家这一脉至少不会沦为俗流,以此宝旗祭出,再配合《罡风宝典》,这澎国紫府之下也没几人能压得住他。
念头一定,李元义大步迈出,自裴九芥子囊中取回那尊三百禁的中品法器-大风枪,再缓缓行至那玲珑猖的对面。
“道友,我接了,因果以此为结罢?”
二人当着四尊紫府,五六名练气道人的面,缓缓出得穆庙。
在此方沟壑斑驳的大地上,其与黎卿达成了共识。
这李家主,右臂风道灵力悍然暴起,大风枪一甩,立时卷起十数丈的罡风,旋作一道青风法锥,悍然打向玲珑猖。
这一击与那李老道的法术一模一样,此刻五路纸猖并未祭出,玲珑猖君驻足原地,瞬间便被黎卿解开了束缚。
她可不是那猖兵啊!
她是纸灵造猖所成,是尚有残存意识的生魂大猖。
此刻束缚皆消,立时便有一道婉转的轻笑声响起,下一瞬,只见那猖君当即从阴府街道上失去了身影,叫那风锥径直扑了个空。
还未待那李元义收回大风枪,一只纯白的手臂便从阴风中落了下来,四道血色爪痕自那宝光上闪过,【咔嚓】一声,当即便将这男子身上的宝光护罩撕裂。
一者是纸灵吞鬼化灵,剥皮造猖,又有鬼蜮阴幽,伴随云雨而动,诡异非常。
一人为海外家族子,掣风枪,着法衣,有灵佩护身,祭起三十六青罡飞针,倒也一时间斗了个有来有回。
场中的诸道静静的看着场内。
“昔年三皇大道宗有一位专修元磁法域的真传拜山,其法域一开,周身千丈化作两仪元磁场域,五行法术尽皆受制,飞剑无光,青针失锐,着实恐怖……”
“这黎卿的猖君亦主法域,是为阴雨域,重云雾叠瘴,水汽变化中暗含咒法,很不错的主猖了!”
锦衣道人颔首望了一眼,素衣道中也供有一坛兵马,以诸多鬼祟和豢灵列位,足有一百六十四尊,素衣门人偶尔会带上一路兵马,但其中尚无主猖,数量虽多,兵马也壮,但还不如黎卿这一支纸猖兵马驱使的得心应手。
“听闻天南观有一院名为敕伐院,专注豢灵与猖道兵马,黎道友或是其中出身?”颜丹绫目光闪烁,笑问道。
“或许吧!”
几名素衣道人眺望着场中的斗法。
那李家主左臂既受创,不甚灵活,但好在其风道势大,甚至隐隐有些克制这云雨法蜮,满含着剥皮诅咒的阴雨与那罡风相触碰,等闲近不得身。
那玲珑猖久攻不下,却是将那宝旗往后方一掷,自身上却是突然有道道白纸落下,那白纸于云雨飘洒,不过片刻又折叠凝作了道道纸人。
所谓双腮染红墨点睛,纸人沾露善招魂。
场中头顶阴云汇聚一处,似是清明牛毛雨落,一道道纸人矗立在其中,竟眨眼就与那阴雨相融,不知去向,下一刻,一只只蘸水的纸人手臂不知何时便从水洼雨幕中突兀伸了出来,齐齐袭向那李元义。
“这猖君的法术似是豢云法,若沉怒黑云,稍稍耽搁就绵延不绝,绝不能与其鏖战。”
“但我未必要和它死斗,只待取了那宝旗便可!”
李元义掌心紧扣着一枚风珠,他手上还有数道符器,风珠、五殊雷火符……该如何夺来那宝旗呢?
却见这道人抬起风枪便一击掣向那连绵的阴云中,且两个闪身突破玲珑猖的封锁后,反手便将一枚风珠丢出。
那宝珠炸开的中心,立时便有庞大的乱流滚动,化作一方滔天龙卷,玲珑猖与诸多纸人都难以抗拒这般大风,齐齐被卷了起来。
这风珠亦算得一类中上品符器了,法珠祭出,风卷覆盖数里,连旁边拉开了距离的众人都为这乱流影响。
趁此机会,这道人却是快步近得那横插在地上的宝旗前,长吐一口浊气,右手拔向那尊宝旗,转过头来就望向黎卿。
他会认账吗?
然而,就在这瞬间,一只素白的女子手臂突然从那大旗下的水洼中伸出,径直拿向这道人。
“该死!”
李元义心头暴跳,可他怎甘就此退去,错过了这尊宝旗?眸中血丝遍布,赴死之意都涌了上来,风道灵力环身,以身躯挡在那只鬼手,强行就要夺走那尊宝旗……
结果显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鬼蜮之中,玲珑猖主来去自如,且闻得那戚戚淡笑,原本近在咫尺的宝旗突然就沉入了水中,宛如镜花水月般,转瞬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