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月上中天时，村子里的农田都映着星壤。

    铁匠已经不见了，工具箱里的平衡犁碎片，刚好够给村子里的孩子们做些犁形玩具。牛爷爷的木犁靠在墙角，犁里的星尘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光域的螺旋和虚空的幽影顺着木纹缠绕，最中间的平衡犁痕，像颗跳动的心脏。

    他把木犁擦干净时，发现犁底多了行字：“木犁能翻动岁月，也能肥沃星轨。”

    田埂的露珠化作片光暗交织的晨雾，沾在犁身，散着淡淡的泥土香。牛爷爷拿起木犁对着月亮照，犁上的星尘在光里慢慢发亮，映出的，不只是犁身的纹路，还有片璀璨的星壤，星壤里的星，都像被木犁滋养着一样饱满，最亮的那颗，正像他村外的老石碾，温柔地嵌在天上，像在跟他说 “别停耕”。

    村子里传来晚归人的咳嗽声，他们经过牛爷爷的院外时，都忍不住驻足 —— 木犁碰撞石碾的 “笃笃” 声，像颗悬在人间的星，照着耕地人的脚印，照着田里的月光，照着那些被木犁翻得厚厚的，却永远也翻不完的日子。

    牛爷爷坐在门槛上擦着犁铧，砂纸摩擦的声音，跟木犁破土的节奏刚好合上拍。他知道，这把犁要一直耕下去，就像人间的田，永远有新的种要播，有新的星要养，在木犁的纹路里，在星尘的闪烁里，在所有被温柔耕耘的时光里。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