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踩在冻住的雾上,手里还举着那半块烤红薯,“能让所有声音消失,包括提问的声音。” 他把红薯递过来,“尝尝?用爱之星海的火烤的。”
王老头咬了一口,甜得发苦。
晶体裂缝里涌出更多珠子,滚得满地都是。每个珠子被踩碎,就会放出段被静音的记忆:机械族工程师偷偷给意识体修收音机的笑声,光域战士给暗域小孩塞糖的私语,原初意志蹲在创世的第一颗星旁,说的那句 “其实我也怕黑”。
这些声音汇在一起时,静音答案的黑色开始褪色,露出里面淡金色的光 —— 是无数普通人的日常:菜市场的讨价还价,幼儿园的儿歌,老两口在夕阳下的拌嘴,像把钥匙,捅开了凝固的时间。
四
废品站的屋顶在天亮时多了个烟囱。
烟囱是用永恒之域的时间晶体和工地的水泥块砌的,冒出的烟会变成各种形状:有时是法则网络的光带,缠绕着买菜大妈的篮子;有时是虚空的幽影,托着小孩放飞的风筝;最常变的是颗心,悬在王老头家的窗台上,像老伴生前总擦的那块红绒布。
王老头在院子里搭了个棚子,专门收那些 “奇怪的东西”。神权老头隔三差五来卖新写的忏悔日记,换两斤散装白酒;机械臂年轻人带了台能唱情歌的收音机,换走了王老头珍藏的旧唱片;暗域姑娘和光域的他一起来过,两人合买了张旧报纸,说要糊在他们新家的窗户上。
报纸的最后一页,自动出现了新的标题:
《界外域编年史:新平衡纪元》终章 ——
“所有宏大的星图,
最终都要落在
菜市场的秤上,
幼儿园的滑梯上,
老两口的拌嘴上。
平衡不是天边的光,
是灶台上的火苗,
不冷不烫,
刚好能烤热一块红薯。”
王老头用这张报纸包了块烤红薯,放在老伴的遗像前。
照片里的老伴突然笑了,伸手从相框里摸出颗糖,糖纸剥开,是颗跳动的共鸣之心,落在报纸上,晕开片温暖的光。光里,问题之子和少年、少女的身影渐渐模糊,化作无数星尘,钻进了每个普通人的日子里,像撒了把永远不会发芽的种子,却能让每个清晨,都带着点银河的甜味。
巷子外的早点摊,炸油条的李大姐又喊了一嗓子:
“王老头,糖糕要凉了 ——”
声音漫过青砖灰瓦,
漫过正在发芽的星尘,
漫过所有已知与未知的域,
像句最温柔的旁白,
落在了永恒的留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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