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帘进来的是快递员小李的妻子,她头发凌乱,围裙上还沾着面粉——显然是刚在厨房忙活就被急事拽了出来。紧随其后的小李一手捂着肚子,额头冒冷汗,弯腰弓背地挪进来,裤脚还沾着泥点,刚到门槛就忍不住痛呼一声:“哎哟!肚子里跟有刀子搅似的!”小药赶紧搬过一张凳子,小李刚坐下又猛地站起来,捂着肚子往后院茅厕跑,妻子在后面急得直跺脚:“昨儿个暴雨,他说客户催件急,非得骑电动车去送,雨衣都没穿,回来就说肚子凉飕飕的,今晨起就开始拉,全是清水,肚子里‘咕噜咕噜’跟打雷似的,刚才在路上还拉了一裤子,丢人不说,疼得直冒冷汗!”
等小李蔫头耷脑地从后院回来,岐大夫已经把脉枕摆好了。他让小李伸出手,指尖搭在他的腕脉上,眉头微微蹙起:“脉沉紧,舌淡苔白,这是寒邪直中胃肠了。”他又让小李张开嘴,看了看舌苔:“你是不是还觉得怕冷,手脚摸着凉冰冰的?”小李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刚才在门口等的时候,风一吹浑身打哆嗦,手心脚心都凉。”
“《黄帝内经·素问》里说‘寒主收引’,寒气钻进你胃肠里,就像冬天把水管冻住了似的——水管一冻,水就流得不畅快,甚至堵着疼;你这胃肠被寒气一裹,气血就凝滞住了,自然腹痛如刺,还来得突然。”岐大夫一边解释,一边拿起毛笔在处方笺上写,“脾胃是‘后天之本’,管着运化水湿,你这脾胃被寒气伤了,没法把水湿运化掉,水湿跟着粪便下来,就成了清水样的泄泻,严重了还会吃啥拉啥,因为脾胃根本没力气消化食物。”
小李妻子凑过来看处方,见上面写着“理中丸”,急着问:“岐大夫,这药管用不?昨儿个我去药店,人家给拿了盒止泻药,吃了两顿一点用都没有,反而更疼了。”岐大夫放下笔,耐心道:“药店的止泻药多是收涩的,你这是寒邪没散,光堵着不行,得先把寒气赶出去。张仲景在《伤寒论》里说得明白,‘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你男人刚才说有点渴,小便也少,这是寒邪夹着点湿,水湿堵在里头排不出去,单用理中丸不够。”
他顿了顿,在处方笺上又添了“五苓散化水送服香连丸”几个字:“五苓散里有茯苓、猪苓利水,桂枝通阳,能把你肚子里的水湿顺着小便排出去;香连丸清湿热,虽然你这主要是寒,但久泄必夹湿,少量用点清湿热的,正好平衡。你回去按方子抓药,理中丸早晚各服一丸,五苓散煎水,送服香连丸,记住别吃生冷的,多喝温热水,最好煮点生姜红糖水喝,暖暖脾胃。”小李夫妇连声道谢,小李接过处方,虽然还捂着肚子,但脸上的愁容淡了不少。
送走小李夫妇,巷口修鞋的老王挑着工具箱进来了。他黝黑的脸上满是愁容,放下工具箱时,能看见箱底沾着的泥水印——这几天下雨,地下室入口的积水还没退。“岐大夫,您可得给我好好瞧瞧,我这拉肚子快俩月了,每天要跑七八趟茅厕,粪便粘在马桶上,冲三四遍都冲不掉,浑身乏力得连锥子都拿不稳,昨天给人修鞋,差点把人家的鞋跟钉歪了。”老王一边说,一边搓着粗糙的手,指缝里还嵌着修鞋时沾上的鞋油。
岐大夫让他坐下,指尖搭在他的腕脉上,又示意他伸出舌头。“舌苔白腻,边缘还有齿痕,脉濡缓,这是湿泄没跑了。”岐大夫收回手,问道,“你那修鞋摊是不是还在地下室入口?我前几天路过,见那地方墙根都长霉了。”老王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本来想挪个地方,可别处租金贵,我这小本生意,实在承担不起。梅雨季那阵,摊子里潮得能拧出水来,我又舍不得开风扇,怕费电,就这么熬着,没想到把身子熬坏了。”
“《脾胃论·脾胃盛衰论》里说‘湿胜则濡泄’,你长期待在那湿地方,湿气就像潮气浸木头似的,慢慢钻进你身体里,伤了脾。”岐大夫拿起桌上的茶杯,指着杯壁上的水珠说,“你看这杯子,刚倒完热水,杯壁就凝了一层水,要是一直放在潮湿的地方,杯底迟早会发霉。你这脾就像这杯子,本来是管运化水湿的,被湿气浸久了,功能就弱了,挡不住水邪,水湿混着粪便下来,自然挂厕难冲——就像你往马桶里倒了油,清水哪那么容易冲干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王听得连连点头:“您说得太对了!我这肚子总觉得沉甸甸的,像装了一兜水。那该吃啥药呀?”岐大夫提笔写方:“用除湿汤送服戊己丸。除湿汤里有苍术、厚朴健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