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提笔开方,一边写一边跟阿明讲:"你看,他这是心脾两虚,得分着补。上午阳气升,就用补中益气汤——黄芪三钱补气,白术二钱健脾,升麻五分举气,把下陷的脾气提上来,像给堤坝加块木板;下午阴气盛,用归脾汤加麦冬、五味子——党参补心脾,当归养血,麦冬滋阴,五味子酸收,把耗散的气血敛回来,好比给冒热气的锅加个盖子。"
阿明凑近看方子,不解地问:"师父,为啥要分上午下午?直接一起喝不行吗?"
"傻小子,人跟天地走。"岐大夫放下笔,指了指窗外的太阳,"早上太阳出来,阳气往上走,补中益气汤里的升麻、柴胡,能顺着这股劲儿把气往上提,帮脾干活;下午太阳往西落,阳气往里收,归脾汤补阴血,正好跟着阴气走,把血敛在心里。这叫'天人相应',顺着力气办事,比硬补管用。"
陈默接过方子,看着上面的药名:"岐大夫,我这病多久能好?学校那边还等着我上课呢。"
"你要是听我的,按时吃药,好好吃饭,别瞎琢磨,不出两个月。"岐大夫把方子折好递给他,"记住,药是引子,真正治病的是你的作息和心思。讲课累了就歇会儿,学生的事尽力就好,别拿别人的事熬自己的气血。"
陈默拿着方子去抓药,王姐跟在后面,一步三回头:"岐大夫,真不用做别的检查?我总怕......"
"我知道你怕啥。"岐大夫摆摆手,"便血有多种缘由,有的是肠中湿热,像堵了脏东西,血是鲜红带黏液的;有的是气虚不摄血,血是淡红或暗红的,像陈老师这样。他这半年便血时好时坏,又伴着盗汗、寒热,是虚证,不是实证。要是不放心,等他气色好点,去医院请西医瞧瞧也行,但眼下先把气血补起来最要紧。"
阿明碾完药,凑过来问:"师父,您咋肯定他不是实证?"
"你看他的舌象脉象。"岐大夫拿起脉案,"实证的人舌红苔黄厚,脉沉实有力,说话声音响;陈老师舌红苔薄,脉浮大无力,说话都费劲,这是虚。再说他的血,时红时黯——虚火往上窜,血就被烤得黯;虚火往下走,血就鲜亮点,都是浮火在折腾,不是真有实邪。"
正说着,隔壁花店的李婶送来一束菊花,见岐大夫在讲病,笑着插话:"前阵子我家老头子也便血,去医院说是痔疮,抹了药膏就好。这陈老师咋这么麻烦?"
"人跟人不一样。"岐大夫接过菊花,插进青瓷瓶里,"李婶你家老头是久坐加吃辣,是湿热堵了肛门,清了湿热就好;陈老师是心思重、吃饭不规律,伤了根本,得补底子。就像庄稼蔫了,有的是缺水,浇点水就好;有的是土肥没了,得施肥才能长。"
李婶点点头:"还是您懂行。那陈老师这药,得咋煎?"
"补中益气汤早上煎,空腹喝;归脾汤下午煎,晚饭前喝。"岐大夫叮嘱,"煎药时加三颗红枣,去核,生姜三片,帮着补脾胃。五味子要选酸的,越酸敛汗效果越好;麦冬得用新采的,嚼着甜津津的,老的嚼着发苦,滋阴不行。"
陈默按岐大夫说的,每天早上喝补中益气汤,喝之前先喝碗红枣小米粥。头三天没啥变化,只是觉得早上讲课不那么累了,以前讲两节课就气短,现在能撑到午休。
第五天早上,王姐跑来说:"岐大夫,他昨晚盗汗少了!枕头就湿了一小块,不像以前,能拧出半盆水。"
岐大夫正在给金银花剪枝:"这就对了,补中益气汤起作用了——脾气动起来,能管着血了,就不往外漏了。让他继续喝,下午的归脾汤别忘加麦冬,他舌尖还红,得再润润。"
过了十天,陈默自己来复诊,脸色比之前红润了些,眼镜片后的眼睛也有了神。
"岐大夫,便血好多了,昨天大便就擦纸时有点淡红。"他坐下时腰不酸了,"就是还有点怕冷,早上起来手脚凉。"
岐大夫搭脉,脉象比之前沉实了些,但脾脉还是偏弱:"别急,气血回升得一步一步来。你这手脚凉,是气还没运到末梢,像水管子远端没水,得把水泵的力气再加大点。"
他拿起笔,在方子上添了"桂枝五分":"早上的补中益气汤加桂枝,温通气血,让气能跑到手脚去。下午的归脾汤加白芍二钱,跟桂枝配着,一温一凉,别让浮火又窜起来。"
陈默点头记下,忽然笑了:"您说也怪,以前总觉得药是苦的,现在喝这汤,倒觉得有点甜。"
"那是你脾胃舒服了。"岐大夫也笑了,"脾主味觉,脾好了,喝啥都有滋味。对了,这阵子还熬夜琢磨学生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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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脸一红:"不琢磨了。您说的对,我先把自己养好,才能好好教学生。现在晚上备完课,就跟王姐去公园走圈,回来泡个脚就睡,睡得香。"
阿明在旁边算日子:"师父,这才不到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