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檀匣被轻轻打开,一道清冽的白光漫出来 —— 是枚西域青白玉扳指,通体温润,玉质细腻得像凝结的月光,迎着烛火看,里头竟隐有流云般的纹路。
如今的形势已经与历史上大为不同,淮南之战秦军折损十万、消耗大量人力物力修复建造洛阳城、苻洛尚未造反、苻坚又再清河的提醒下分封迁徙氐族人口,提前原历史时间。
慕容冲拿起扳指,玉面冰凉,恰好贴合他常年握笔执剑的指节。
申绍如今已经进入苻洛幕府,又是别驾,那就相当于是二把手了。
如今的布局基本完成了,只有等,说不定淝水将会提前开始。慕容冲把玩转到着扳指,玉要养,人也要熬,熬得久了,再烈的性子也能温润起来。
······
那晚秦淮河的布置是阮夫人操办的,慕容冲便前往拜访表达谢意。
门房见是慕容冲前来连忙出迎:“国公来了,夫人已在园中煮茶,请!”
(东晋时期开国郡公也可称为国公)
十月初的风已带了凉意,卷着残桂的香,漫过阮府园子的竹篱。慕容冲踏着青石板路进来,阮夫人正施展茶艺。
见慕容冲进来,她抬眸时眼尾弯了弯:“刚碾好的洞庭秋茶,就知道你要来。”
慕容冲坐下闻到茶香:“春茶苦,夏茶涩,要好喝,秋白露。”阮夫人执起茶碾,皓腕轻转,碧色的茶末簌簌落在青瓷碾槽里, 她抬眼时,鬓边一缕碎发垂下来,沾了点茶末,自己却浑然不觉。
慕容冲看着她碾茶的侧影,秦淮河计划许多事项是两人沟通商议的,各种区域的划分有些时候总是争论不休,她总爱用这洞庭茶来收尾,说 “茶一喝,气就顺了”。
“那日秦淮河的布置,费心了。” 慕容冲拿起茶筅,在青瓷碗里快速击拂,使之产生沫浡,“今日你我再次品茗,我倒想起初见你在太湖船上泡茶的样子。”
阮夫人往壶里注水,沸水冲得茶叶翻卷,香气骤然漫开来。“那时哪敢想,秦淮河能成如今的模样。” 她笑起来时眼角有细纹,却比年轻时多了几分沉淀后的柔,“说来也是要不是你当年逼着各家拆了河岸边的乱搭棚子,哪有现在‘画舫摇碎琉璃月’的景致。”
“是你算得精,” 慕容冲接过她递来的茶盏,盏沿温凉,“哪家该占多少铺面,哪处该留着栽柳树,账算得比各家管家还清楚。”
阮夫人啐了一口,却没真恼,指尖叩了叩桌面:“不然呢?各家都是盯着秦淮河的油水,我不把账算明了,早打起来了。”
茶烟袅袅,在两人之间织成层薄纱。阮夫人正用茶筅搅动茶汤,沫浡浮起来。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绫裙,领口松松系着,露出一小片莹润的颈,随着抬手的动作,裙腰勾勒出柔和的弧线,不似少女的纤弱,倒像熟透的蜜桃,丰腴得恰到好处。
“紫姝没在?”
“那丫头性子野,跟着玥儿到处疯玩儿?”她说着,将茶盏推过来,盏沿擦过慕容冲的指尖,两人都顿了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
慕容冲端起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尖漫上来。他瞥见她鬓边那点茶末还在,像只停在发间的绿蝶,便伸手过去,指尖刚要触到,她却偏头躲开了,耳尖却悄悄红了。
“有茶末。”
本来阮夫人想着自己伸手拿下来,可是见慕容冲的手还伸着,竟然鬼使神差的将脑袋凑了上去。
青丝如瀑般垂落,扫过他的手背,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她的动作不算快,甚至带着几分熟妇特有的从容 —— 没有少女的慌乱躲闪,反倒像是默许,又像是一种无声的试探。
慕容冲的手落在她鬓边。那点茶末细得像尘埃,他的指腹只轻轻一碰,便沾了下来。
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可指尖触到的发丝却柔得惊人,缠在指腹上,竟有些舍不得松开。
阮夫人始终没抬头,她的肩膀绷着,却没再躲,直到慕容冲收回手,才缓缓转回头,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外面传来阮紫姝的声音:“哎呀气死我了!要不是你拦着我非一剑砍死他。”
慕容玥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
阮紫姝一脚踏进园门,腰间的佩剑还在晃悠,鹅黄裙角沾了草屑,显然是刚在外头动过气。她攥着拳头,脸颊鼓得像含着颗樱桃,嘴里还在念叨:“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谢公女婿的名头,就敢在画舫上动手动脚,要不是玥儿拉着,我定要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慕容玥跟在后面,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见她气成这样,连忙伸手拍她后背:“好啦好啦,那家伙就是个登徒子,跟他置气不值当。再说了,咱们不是把他推水里了吗?也算报了仇啦。”
“推水里算什么!” 阮紫姝跺脚,裙摆扫过廊下的竹椅。
话音刚落,她眼角余光瞥见竹榻旁坐着的玄色身影,猛地一愣,像被施了定身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