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最后一步。”沈璃的声音已经模糊,“撕开它,陆烬...用你的手。”
陆烬深吸一口气。
他的指尖陷入心口的血肉,顺着锈痕的纹路狠狠一撕——
剧痛如海啸般淹没意识前,他最后看见的,是沈璃的锁链与他的血,在虚空中熔铸成新的纹章。
剧痛撕裂神经的刹那,陆烬的手指深深陷进血肉里。
他能清晰感知到锈痕下那团蠕动的黑渣正疯狂啃噬血管——像有无数细针裹着冰碴,顺着动脉往心脏钻。
但比疼痛更剧烈的,是胸腔里翻涌的灼热,那是沈璃的时之力锁链在熔铸,金黑两色的光顺着伤口往体内窜,每一寸都烫得他皮肤发红。
“熵能过载!”凌苏夜的尖叫混着金属震颤刺进耳膜。
陆烬勉强抬头,看见她的熵寂卡牌正在崩解——深紫色卡面裂开蛛网纹,黑焰从裂痕里喷涌而出,顺着锁链倒灌进他心口。
她的指尖已经烧得焦黑,却仍死死攥着卡牌,额角的冷汗滴在焦土上,腾起一缕白烟:“稳住!这东西在吸收我的熵能转化成混沌能量——”话音未落,她突然呛咳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沾在卡面上,竟诡异地凝结成冰晶。
陆烬咬碎后槽牙。
他能通过伤口“看”到体内的战场:时之力锁链如金蛇般绞住那团黑渣,熵能黑焰则从另一侧灼烧,两种能量在血肉里碰撞出刺目的光。
而在更深处,他的心脏正疯狂跳动,每一下都震得肋骨发疼——不是因为恐惧,是因为兴奋。
这种近乎自残的博弈,像极了他当年修复破损青铜器时,用最细的錾子挑开最后一层锈壳的瞬间。
“观测者的权限不是钥匙,而是选择本身!”沈璃的声音突然拔高。
陆烬这才发现她的身影已经透明到能看见背后的漩涡——她的发梢正在彻底湮灭,每一片光屑坠落都带起一道时间乱流,“契约需要‘未观测时间线’的坐标重置!”她抬手,掌心的锁链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金黑纹路交织成新的符印,“陆烬,抓住我的手!”
他想伸手,却发现自己的胳膊在发抖。
不是因为疼,是因为他突然看清了沈璃瞳孔里的血色纹章——那是和他心口锈痕一模一样的纹路。
“你早就知道代价是什么。”他哑声说,“从你用所有时间线的自己铺路开始,就没想过全身而退。”
沈璃笑了,眼泪却在湮灭前的最后一刻凝成冰晶。
“初代使徒的‘选择’才是闭环的最终变量。”纪元之龙的声音从漩涡深处炸响,金色龙影正从锈痕数据流里重组,鳞片间的星河光带扫过众人,“观测者、熵寂军团、轮回宿命…都是这颗种子开出的花。要拔根,就得让新的选择成为土壤。”
“所以你要我们当新的观测者变量?”凌苏夜突然插话。
她的熵寂卡牌已经碎成齑粉,却仍举着残片,黑紫色的熵能在她指尖凝成尖刺,“用自己的命当肥料?”
“契约重写的最后代价…”沈璃的锁链突然绷直,将陆烬的手腕与她的手腕死死扣在一起,“是让我们成为下一周期闭环的‘观测者变量’。”她的声音开始重叠,像是千万个时间线的沈璃同时开口,“未观测的时间线里没有我,但会有新的‘沈璃’——而你,陆烬,必须活着。”
“凭什么?”陆烬的声音发颤。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抽离——不是力量,是某种更虚无的存在,像灵魂被人用细沙一点点筛走。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古籍馆见到沈璃时,她蹲在满地碎页前抬头冲他笑,发梢沾着墨渍:“陆师傅,这页《时渊残卷》的年份对不上,你说会不会是时间线被篡改过?”
“因为你是变量本身。”纪元之龙的龙爪突然按在陆烬心口。
剧痛中,他看见自己的血液正顺着龙鳞的缝隙流淌,在虚空中画出新的星图,“你的自由意志,你的选择,你的每一次用数据推演破局的笨办法…这些混沌里的‘不确定’,才是打破轮回最锋利的刀。”
“苏夜!”陆烬突然转头。
凌苏夜的熵能尖刺正抵在他后心,黑焰顺着脊椎窜进他体内,“继续烧!烧穿这团鬼东西!”他能感觉到锈痕在两种能量的夹击下逐渐疲软,像被沸水烫过的水蛭,正蜷缩着往心脏更深处钻。
“撑住!”凌苏夜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滴在陆烬后心,竟引燃了他皮肤下的时之力。
金黑两色的光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在两人之间凝成屏障,“熵能转化完成70%…不,是逆向转化!那团黑渣在吸收时之力!”
沈璃的锁链突然发出哀鸣。
陆烬看见她的手臂正在消散,从指尖开始,像被橡皮擦抹掉的铅笔印。
“坐标重置…启动。”她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陆烬,记住…战力界面的消失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