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碾过陆烬的神经。
他盯着那道与自己同一张脸的存在，后槽牙咬得发疼——瞳孔里翻涌的漆黑漩涡，分明是时渊法典最末页记载的“观测者诅咒”。
“议会的养料？”陆烬扯了扯嘴角，声音却比冰碴子还凉。
他能清晰感知到胸腔里有什么在转动，金属摩擦声顺着脊椎窜上后颈——是契约齿轮，初代使徒用因果律钉进他血肉的枷锁。
界面在刚才的黑屏后突然闪烁红光，「契约侵蚀47%」的字样刺得他视网膜发痛。
虚影的指尖划过法典第13页的族徽，黑血顺着羊皮纸纹路蜿蜒“你以为用锈钥覆盖锚点就能打破轮回？愚蠢。每代观测者都会在此时选择净化，然后被我们抽干灵魂作为轮回燃料——”
陆烬的左手突然攥紧心口的锈钥。
钥匙的热度透过血肉灼烧内脏，但他的眼神反而亮了起来。
界面最下方不知何时跳出一行淡金色小字「真实共鸣需观测者血瞳激活」。
他想起时渊法典第7页边角的批注——“当法则与血肉冲突，用痛苦撕开谎言”。
“试试？”他低笑一声，右手猛地抽出心口的锈钥。
暗红血珠顺着钥匙滴落在地，在青铜砖上绽开妖异的花。
沈璃的惊呼刚冲到喉咙，就见陆烬将锈钥尖端对准自己右眼。
“陆烬！”她踉跄着扑过来，时之力锁链却被无形屏障弹开。
凌苏夜的熵雾瞬间凝成尖刺护住他后背，却在触及锈钥的刹那被染成黑紫——那是契约反噬的颜色。
锈钥刺入眼眶的瞬间，陆烬的太阳穴炸开剧痛。
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淌进衣领，模糊的视线里，界面突然从血红转为琉璃金。
「真实共鸣达成99%」的提示像烟花般炸开，紧接着是滚动的数据流「初代使徒残魂本质轮回议会的熵能电池」「净化进度37%（需时空锚点补全）」。
“原来你们才是养料。”陆烬扯下脸上的血帘，右眼的刺痛化作某种灼热的清明。
他盯着虚影扭曲的面容，突然笑出声，“第13页不是钥匙，是镜子——照出谁在说谎。”
“时之锁失控了！”沈璃的惊呼打断他的话。
陆烬转头，正看见她手腕上的时之力锁链泛着幽蓝雷光，链身却不再缠着遗迹核心，反而蛇一般缠上凌苏夜的手臂。
凌苏夜的熵雾被锁链疯狂吸收，银灰色光团像被抽干的气球，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白，额角的冷汗砸在地面，溅起细小的冰碴。
“沈璃？！”凌苏夜咬着唇后退，却被锁链拽得踉跄。
她能清晰感知到自己的熵能正顺着锁链流逝，不是被转化，而是被某种更古老的力量吞噬。
“你的锁链在吸我的能量！”
沈璃的指尖颤抖着抚上锁链。
菱形挂坠不再震颤，反而泛起诡异的温暖——像在贪婪吮吸生命。
她的界面跳出刺目的警告「时之力异常检测到轮回议会锚点残留」。
“不是我！”她急得眼眶发红，另一只手掐诀要切断锁链，却发现锁链与她的时之核紧密相连，强行断开会反噬自身。
熵流突然剧烈翻涌。
三人同时抬头，就见虚空中裂开一道蛛网般的缝隙，灰雾从裂缝里渗出，凝成一个裹着暗纹斗篷的身影。
他的脸藏在兜帽下，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唇，掌心捧着个刻满悖论纹路的沙漏，沙粒是红蓝相间的星尘，每一粒都在同时坠落又上升。
“观测者大人。”商人的声音像两张唱片同时播放，带着重叠的回响，“需要真正的时空锚点吗？您现在用的是残次品，才会导致时之锁暴走。”他晃了晃沙漏，“半块忏悔之眼就能换——”
“忏悔之眼？”陆烬抹了把脸上的血，右眼的刺痛已转为灼热的灼烧感。
界面突然弹出关于“忏悔之眼”的信息「轮回议会初代议长的眼球，内含完整时空法则」「警告与观测者血脉相斥率89%」。
他盯着商人掌心的沙漏，注意到沙粒流动的轨迹与沈璃锁链的震颤频率完全一致——这不是巧合。
虚影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
它背后的虚空龙残影猛地膨胀，龙爪穿透虚影的胸膛，却像穿透雾气般没有阻碍。
“交易？他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它举起时渊法典，第13页的族徽突然化作黑蛇，嘶嘶着扑向陆烬。
陆烬的界面疯狂刷新「净化进度41%」「因果律冲突67%」。
他反手握住锈钥，钥匙上的血珠突然凝结成冰晶，顺着手臂爬上心口。
在黑蛇触及他咽喉的刹那，他猛地转身，看向遗迹深处——那里有团幽蓝的光，是虚空龙核心的位置。
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区域因果律浓度92%（可插入锈钥）」。
陆烬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