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动静?”他低喝一声。
没人来得及答。远处突然炸响一声闷雷,不是天上的,是远处的营帐。
“轰”的一声,接着又连续几声。
西北方的营帐亮了亮,接着有火光燃起来。
“殿下!”亲卫连滚带爬冲过来,“敌袭!”
不用亲卫说,阿都沁已经知道了。
没等他说话,紧接着又是两声炸响,是在另一个方向。
“西梁山的汉狗?”
他心头一紧,当即下令,“让狼旗、鹰旗往辎重营靠!亲卫营跟我去前营!汉狗火器凶,别跟他们远耗,贴上去砍!”
“可是殿下,前营……”
亲卫话没说完,阿都沁骂道:“少废话!”
远处的火光越烧越旺,惊马嘶鸣穿透爆炸声。
“备马!”他吼道,亲卫们手忙脚乱地牵马过来。
阿都沁踩着马镫翻身而上,刚坐稳,突然想起什么,又吼:“我的刀呢?”
帐帘被撞开,妇人抱着他的弯刀跑出来,脚下一绊,“扑通”摔在沙地上。
弯刀掉在旁边,发出脆响。
阿都沁的火一下子上来了,扬手就想甩鞭子。
“噗!”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
身边的亲卫往前一栽,重重摔在地上,后心插着一支箭。
阿都沁的手僵在半空。
还没等他反应,第二支、第三支箭接踵而至,“嗖嗖”从黑暗里钻出来。
亲卫们瞬间倒下了三四个人,有人中了箭还在挣扎。
“保护殿下!”一名亲卫嘶吼着扑过来,举盾挡在阿都沁马前。
盾牌“哐当”一声被箭射穿,亲卫闷哼一声。
阿都沁从马上滚下来,后背疼得龇牙咧嘴。
他刚想爬起来,左臂突然一麻,像被毒蛇咬了口。
低头一看,一支箭钉在胳膊上,箭簇没入半寸,血顺着甲片的缝隙往下淌。
“操!”他骂了一声,伸手拔出箭来。
箭头带起一串血珠,他捏着那箭簇在眼前晃了晃,突然僵住了。
箭簇是三棱的,在火光下泛着乌光。
这是……镇北军的箭!
一股寒意顺着脊柱爬上来。
镇北军?
他们怎么会在这儿?
西梁山的汉狗和镇北军勾搭上了?
还是说……
西梁山的两个千人队……
难道……是栽在了镇北军手里?
为什么?
镇北军为什么会知道他要经过西梁山?
又怎么会知道雁湖大帐的位置?
西梁王和镇北军串通一气了?
还是说,手下出了叛徒?
究竟发生了什么啊啊啊啊啊?!!!!
无数念头在脑子里撞,没等他理出个头绪,正面又传来箭矢破空声。
黑暗里能听见马蹄声,大地都在颤抖。
“防御!列阵!”
几个百夫长嘶吼着,想把亲卫拢成一团。
有个百夫长举着矛喊:“结盾墙!挡住他们!”
“别列阵!”阿都沁一个激灵,大吼道,“散开!都给老子散开!几人一组!汉狗有火器,扎堆就是活靶子!”
西梁山里,那如天雷一般的黑疙瘩,他永远都忘不掉。
一声爆炸,就能带走好几条人命。
即便是不死,也会被炸得血肉模糊。
“愣着等死吗?!”阿都沁捡起地上的弯刀,“散开!跟他们周旋!谁他妈敢扎堆,老子先劈了他!”
话音未落,前方数百步传来“轰”的巨响,震得脚下的沙地都在颤。
阿都沁猛地矮身,看见远处的营帐方向,碎片混着火星冲天而起,黑影在火里飞。
是人的胳膊,还是战马的腿?
他没看清。
紧接着是第二响、第三响,爆炸声咬着追过来。
高大的帐篷挡着视线,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一片混乱。
人在跑,在叫,在杀人,在被杀,在哀嚎。
战马在嘶鸣,被惊吓到的畜生四散冲撞,不知撞翻了多少人。
帐篷被震得哗哗响,木杆像骨头被生生撅断。有顶帐篷塌了半边,露出里面的景象:三个鞑子兵倒在地上,一个胸口炸了个窟窿,另一个的腿不自然地拧着,最后那个还在抽搐。
“啊——!”哭嚎声从火里钻出来,带着绝望的号啕。
“带殿下走!”几名亲卫嘶吼着扑过来。
为首的亲卫一把架住阿都沁的胳膊,另两人分左右拽住他,拖着往马圈方向冲。
阿都沁已经懵了。
他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们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