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远家境贫寒,父母早亡,靠着邻里接济和抄书换来的微薄收入,勉强维持生计,一心只读圣贤书,盼着有朝一日能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他住的是一间茅草屋,屋里除了床和一张破旧的书案,就只剩下一个堆满书籍的竹箱。这竹箱是他父亲留下的,里面装着几十卷空白的竹简。这些竹简有些年头了,竹片泛着温润的黄色,串联的皮绳也磨得发亮。柳文远平日里舍不得用好纸,便常用这些竹简来打草稿、记心得。
奇怪的是,他最近发现了一件怪事。
每天晚上睡下,第二天醒来,书案上那些被他随手摊开的空白竹简上,总会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些字和画。起初,他以为是老鼠啃咬留下的痕迹,或是自己夜里梦游写的。可仔细一看,那字迹工整,图画生动,绝不是自己那半梦半醒时能写出来的。
内容更是光怪陆离。
有时候,竹简上画的是他白天在河边看到的一尾鲤鱼,活灵活现,连鱼鳞上的闪光都画得清清楚楚。有时候,记录的是他儿时和母亲在田野里追逐蝴蝶的场景,连母亲温柔的笑声,仿佛都能从字里行间听出来。
柳文远恍然大悟:这竹简,竟然能记录他的梦境!
他兴奋极了。他开始每晚睡前都特意摊开几片竹简。第二天醒来,便能重温昨夜的梦。那些被遗忘的、模糊的梦境,都以最清晰的方式呈现在他眼前。他梦到自己高中状元,披红挂彩,骑马游街;梦到自己衣锦还乡,为父母修了坟茔;也梦到自己娶了青梅竹马的邻家小妹,过上了幸福安稳的日子。
这些梦,成了他清苦生活中最大的慰藉。他把这些记录着美梦的竹简,小心翼翼地收好,称之为“梦书”。
然而,好景不长。变化,是从一个月前开始的。
那天早上,柳文远像往常一样查看竹简,却发现上面的内容让他浑身一冷。
竹简上记录的,不是他的梦。
那是一片混乱的景象:狂风大作,乌云压城,洛阳城的标志性建筑——天津桥,在风雨中轰然倒塌,桥上的人群哭喊着落入水中。画面充满了绝望和恐惧,柳文远确定,自己昨晚绝没有做过如此可怕的噩梦。
他以为是偶然。可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连发生。
竹简上开始频繁出现一些他不认识的场景:一个穿着华服的官员在书房里与人密谋,神情阴鸷;城外的粮仓突然起火,火光冲天;甚至还有一支军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地向洛阳城逼近。
这些梦,充满了杀伐、阴谋和灾难,与他一个穷书生的生活格格不入。柳文远的心沉了下去。他意识到,这竹简记录的,恐怕不只是他自己的梦,它似乎能捕捉到一些……来自未来的片段。
这个发现让他既恐惧又不安。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知道了这些天大的秘密,又能怎么办?去报官吗?谁会相信一个穷酸书生说他的竹简做了“预言梦”?搞不好,还会被当成妖言惑众,抓进大牢。
他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一边是可能拯救无数人性命的良知,一边是自身安危的现实。他开始失眠,白天读书也无法集中精神,脑海里全是竹简上那些血腥的画面。
几天后,竹简上出现了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梦。他看到一个穿着朝服的中年人,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被几个黑衣刺客围住,乱刀砍死。他看清了那个官员的面容,也记住了那条小巷的位置——就在他每天去抄书必经的路上。
柳文远认得那个官员,他是当朝的吏部侍郎,一位以清廉正直着称的大官,名叫黄敬。柳文远曾在抄书时,抄录过黄大人写的文章,对他十分敬佩。
这一次,他不能再沉默了。
那天下午,柳文远揣着那片记录着刺杀梦的竹简,早早地等在了那条小巷的附近。他的心怦怦直跳,手心全是冷汗。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疯了,但他知道,如果今天黄大人真的在这里出事,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黄大人果然坐着轿子,在几名随从的护卫下,缓缓经过这条小巷。就在轿子进入小巷的瞬间,几个黑影从屋顶和墙角窜了出来,手持利刃,直扑轿子!
“有刺客!”随从们大惊失色,立刻拔刀迎战。
柳文远吓得魂飞魄散,但他没有跑。他想起竹简上那个梦,刺客们是从哪个方向来的,第一个人攻击的是哪里,他都一清二楚。他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巷口大喊:“黄大人小心!屋顶有埋伏!左边!左边!”
他的喊声虽然不大,但在混乱的厮杀中却异常清晰。黄敬大人在轿中听得真切,下意识地往右边一躲。一把本该刺向他心口的尖刀,只划破了他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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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从们得到了柳文远的“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