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们都说这是闹鬼,可偏有个叫孟良诃的年轻人不信邪。这孟良诃是个走街串巷的说书艺人,整日背着个破旧说书架子,四处讨生活。听得茶楼有异,他非但不怕,反而来了兴致:"若真是鬼在说书,定是个痴迷此道的老鬼,我倒要去会会!"
初探茶楼
这日深夜,孟良诃提着盏油灯,独自来到醉月楼前。推门时,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楼内灰尘扑面,蛛网密布,月光从破窗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孟良诃小心翼翼地踏上楼梯,说书声便是从二楼雅间传来的。他轻轻推开雅间门,只见一张八仙桌上摆着个破碗,碗边放着块惊堂木,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说书声忽远忽近,仿佛就在耳边,却又寻不到人影。
"在下孟良诃,是个说书艺人,不知是哪位前辈在此献艺?"孟良诃拱手行礼,声音在空荡的楼内回荡。
说书声戛然而止。片刻寂静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幽幽响起:"十年...十年未闻人声,今日总算等到个懂行的..."声音似有若无,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
孟良诃壮着胆子问:"前辈可愿让我一听您说的故事?"
"哈哈哈哈..."老鬼长笑一声,"好!既然遇到知音,我便说段《血溅鸳鸯楼》给你听!"
鬼说书
霎时间,雅间内烛火自燃,昏黄光影中,虽不见人影,却见惊堂木"啪"地一声脆响。老鬼的声音忽而如洪钟大吕,忽而如窃窃私语,将武松杀西门庆的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孟良诃听得入神,浑然忘了恐惧。
说到精彩处,老鬼突然停顿:"且慢!当年武松这一刀..."声音戛然而止,仿佛卡壳。
孟良诃忍不住问:"前辈,这一刀该如何使?"
"唉..."老鬼叹了口气,"我生前就说至此,突遭横祸,再未能说完...这一刀,该当如此..."
说罢,雅间内突然狂风大作,烛火摇曳中,隐约可见个白衣老者虚影,正比划着说书的手势。孟良诃这才明白,眼前这位确实是位滞留人间的说书鬼。
心愿未了
此后每夜子时,孟良诃都会来醉月楼听老鬼说书。他发现老鬼说的都是些残缺不全的故事,每当说到关键处便戛然而止。有时说到动情处,老鬼的声音会哽咽:"当年若不是那场大火,我定能说完这个故事..."
渐渐地,孟良诃与老鬼熟络起来。原来这老鬼名叫柳敬亭,生前是扬州城最负盛名的说书先生。十年前那场大火中,他正在醉月楼说书,突遭不测,魂魄就此滞留,只为讲完生前未竟的故事。
"若有人能安静听完我所有故事,并给予喝彩..."柳敬亭的声音飘忽不定,"我便能安心离去..."
孟良诃拍胸脯道:"前辈放心!我定当帮您完成心愿!"
考验开始
然而说书鬼的心愿哪有那么容易达成。每当孟良诃听得入神时,楼内便会突然响起凄厉的哭嚎声、刺耳的尖啸声,甚至有阴风阵阵,吹得烛火摇曳欲灭。更可怕的是,有时柳敬亭说到关键处,整个茶楼会突然震动,砖石簌簌落下。
有一次,孟良诃正听得入迷,突然一只惨白的手从地板缝隙中伸出,直向他抓来!孟良诃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冲下楼去。
次日,柳敬亭的声音在孟良诃耳边响起:"你...还是怕了..."声音充满失望。
孟良诃羞愧难当:"前辈恕罪!只是那手...实在太吓人..."
"哼!"柳敬亭冷笑,"当年我在刑场说书,刽子手就在我身后磨刀,我都不曾畏惧!"
真心相助
被老鬼一激,孟良诃反而来了倔劲。他四处打听驱邪之法,得知需以"至诚之心"方能安抚鬼魂。于是他开始每日前来,不惧任何异象,专心听书。
有天夜里,茶楼震动得格外厉害,砖石不断坠落。孟良诃却稳坐不动,全神贯注地听着。当柳敬亭说到"武松一刀劈下"时,孟良诃情不自禁地拍案叫好:"好!这一刀当如此!"
霎时间,狂风骤停,烛火重燃。柳敬亭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清晰:"十年...终于有人懂我了..."
心愿得偿
此后几夜,柳敬亭将所有残缺的故事一一说完。每到精彩处,孟良诃都全力喝彩,甚至将随身携带的铜钱投入破碗中。渐渐地,茶楼内的异象越来越少。
最后一夜,柳敬亭的声音格外感慨:"孟良诃啊...你可知我为何滞留人间?"
孟良诃摇头。
"因为我说书半生,最得意的《血溅鸳鸯楼》始终未能说完...这故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