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的中年。”
“早些年他还有点念想,觉得自己满腹经纶,总有机会起复,想着等哪天真能重返朝堂,步步高升,再风风光光地接您进京,让您过上好日子,也全了他当年的诺言。”
“可一晃眼…几十年又过去了。”
李正峰望着快落山的太阳,一脸感伤,
“年纪越大,他越是不敢见您,就像喝毒药解渴,越喝越难受。”
“要不是郑姑娘去京城带回了您的消息,他怕是真要等到闭眼那天,才让我们这些徒弟抬着棺材把他送回来了。”
马婆婆一听,哭得更厉害了:“你师傅…他…他竟被派去看守天牢?那天牢阴冷得能冻死人…”
“他右腿早年摔伤过,落下了病根,一到冬天就疼得钻心,他…他怎么扛得住啊?”
李正峰露出诧异的表情:“家师右腿有伤?这个我倒没看出来。我只知道他左肩膀有老毛病,一到阴天下雨,骨头缝里就疼得要命。”
马婆婆连连点头:“对!是左肩!是左肩!你没骗我…真没骗我…你果真是那没良心的徒弟!”
“他这次…可曾让你带话给我?可曾让你…让你…”
老太太忽然像小姑娘一样害羞起来,扭着手指头,声音低低的,
“让你带我去京城找他?”
李正峰道:“家师早就厌倦了官场浮沉,一直想回安北县老家。前些日子已经向朝廷递了辞官的折子,只等皇上批下来,就能回来了!”
马婆婆大喜:“要等多久呀?”
李正峰无奈道:“恐怕得等些日子。师娘您也知道,皇上日理万机…家师的辞呈,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批不下来。”
马婆婆喃喃自语:“一年…好,我等了四十五年,不怕再等一年半载…”
她眼中又燃起了希望的光。
花飞雨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了老太太一眼。
马婆婆引他们进屋安顿,忽然又问道:“要是你师傅回来了,我这屋子…能住得下他们家里人吗?”
李正峰随口道:“当然住得下。家师就一个人,身边只有我和两位师兄跟着伺候。”
“我们还得给皇上效力,不能跟着回来。您二老住这大宅子,宽敞得很。”
马婆婆脸上露出欣慰又怅然的神色:“洪哥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君子…当年他发过誓,这辈子只娶我一个,无论穷富,绝不另娶…他做到了。”
说着她有点生气地对郑雅婷道,“雅婷你听听!我家老头子一辈子没再娶,从来没忘记我!可我那个不懂事的弟弟当初跑来跟我说什么?”
“他说洪哥在京城巴结上了一个太监,娶了太监的干女儿,把我休了!还说什么给我看了休书!全是放屁!”
“我就知道他们一直看不上洪哥,故意编瞎话,想逼我改嫁!可我既然嫁给了洪哥,这辈子就是他的人!别的男人再好,我也看不上眼!”
老太太语气斩钉截铁,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她像捧着宝贝似的让李正峰坐下休息,又急急忙忙去张罗饭菜。
看着她忙活的背影,李正峰低声问郑雅婷:“她这样…多久了?”
郑雅婷忧伤地叹了口气:“整整四十五年了。”
“四十五年前,马婆婆的丈夫进京赶考,高中进士,当了官。按约定,他本该风风光光接妻子进京享福。”
“可这个负心汉,为了巴结权贵往上爬,竟然娶了一个大太监的干女儿!为了彻底甩掉老家的妻子,他居然狠心写了一封休书,派人送回安北!”
“幸亏那封休书被马婆婆的父亲中途截下了。马婆婆在家苦等五年,不见丈夫回来。那年腊月,她收拾好行李打算进京寻夫。”
“眼看瞒不住了,她父亲才哭着说出实情,拿出了那封休书…”
“马婆婆当场就崩溃了,精神一下子垮了,从此…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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