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原本精致的浓妆被泪水一冲,红红白白黑黑糊成一团,这下倒真像个刚从油锅里捞出来的花脸鬼了。
李正峰在她动手撕衣服的瞬间就警惕地后撤半步,可没因为她露肉就扭头回避——
玄镜司办案,非礼勿视那套假正经?屁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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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这是邪祟的偷袭前奏呢?
所以他瞪圆了眼珠子,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眼神锐利得能穿透皮肉!
……好吧,李正峰确认了,这姑娘确实是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
大白兔看得一清二楚。
但他依旧绷紧神经,刀虽稍稍移开寸许,声音却冷得像冰:
“我问,你答!敢磕巴、敢迟疑半息,休怪本官刀下无情,让你真变尸体!”
姑娘那颗脑袋点得如同小鸡啄米,频率快得能出残影。
“名字!”
“郑风婷!”
“哪里人?”
“岭南郡广大府!”
“祖籍苏南府!家父二十五年前是举人老爷,在京城当过官,后来得罪了朝里的大人物,被贬到广大府当了个小小的县丞。家父郁郁不得志,干脆辞官回家,开了间私塾教书!”
“我还有个未婚夫!叫、叫啥我不知道!是我爹定的娃娃亲,我啥都不知道!大哥你先别杀我,我继续说我知道的!”
“我家里还有个姐姐叫郑雅婷!不过家姐性子野得很,从小就跑没影了,死活不知!”
“还有……小女子最爱吃城东王记的小笼包!喝冰糖炖的雪梨水最润喉!
“还有……还有……还有……呜呜呜你别杀我啊……”
“我太害怕了,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呀……”
姑娘竹筒倒豆子般秃噜出一大串家底,最后“哇”一声又嚎啕大哭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正峰在旁边听得嘴角直抽抽:
嚯!这姑娘的求生欲,简直强得离谱!连喜欢喝啥汤水都交代了!
可他李正峰是什么人?
会因为女人掉几滴眼泪就心软?
笑话!
血泪教训告诉他,女人莫名其妙哭起来,十有八九是要挖坑给人跳!
小时候跟他一起玩的女娃子一哭,他准保倒大霉!
不是被先生罚抄书,就是被他爹揍屁股!
于是他厉声打断:
“闭嘴!嚎丧呢!本官还有话问!你一个广大府的官家小姐,穿成这样跑这鸟不拉屎的深山老林里作甚?”
郑风婷抽抽噎噎,带着哭腔反问:
“这、这是哪儿啊?我是来出嫁的!嫁给我那个……不知道叫啥的倒霉未婚夫……半道上马车被一个炸雷似的怪物劈碎了!一个比两个你还高还壮的大家伙蹦出来,一把就把我掳走了!”
又对上了!
跟假毛同的话严丝合缝!
李正峰心里明镜似的,这妞儿身上绝对有猫腻,但确认了她不是妖物所变,便“锵”地一声利落收刀入鞘:
“本官为人最是实在,姑且信你一回。不过本官生平最恨人耍花样,尤其是耍花样的姑娘!若让本官发现你有一句虚言……”
砍头刀寒光一闪,旁边一丛茂盛的野草齐刷刷被削断,草屑纷飞!
郑风婷吓得浑身一哆嗦,泪珠儿像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往下砸,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
李正峰不耐地皱眉:“行了!别嚎了!跟本官走!我还有事,也有话要问你。”
郑风婷抽抽噎噎,小心翼翼,带着哭腔问:
“能、能不能……让小女子先……先把衣襟拉上?凉飕飕的……”
李正峰面无表情,眼神坦荡:“哦?你衣襟开了?抱歉,本官一心办案,没注意。”
那语气,仿佛刚才瞪大眼睛仔细确认心跳的人不是他。
他示意郑风婷走前面,自己按着刀柄跟在后面,眼神锐利如鹰。
走了一阵。
郑风婷忽然停下脚步。
李正峰故意把刀“嚓”地一声抽出一截,又“锵”地插回去,弄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郑风婷吓得一缩脖子,胆战心惊地回头:“大、大哥……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李正峰嘴硬得像块石头:“当然没有!本官方向感好得很!接着走!”
又绕了好大一圈,李正峰心里也开始犯嘀咕:
这树……好像刚才见过?做的暗号找不着了?
不过他面上一点不慌。
怀里揣着玄镜司特制的唤兵响箭呢,甩出去林胡他们立马就能杀到。
但他不想用,怕惊动那“马神算”和那伙行踪诡异的货郎,暴露身份。
郑风婷已经快崩溃了,又不敢吱声,只能默默流泪,肩膀一耸一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