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有两个光滑古朴的石墩。
戏园的建筑外墙斑驳陆离,有墙皮脱落,裸露着砖石,满是岁月的痕迹。
从外面进了门,光线一下变暗。
在昏黄灯光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售票窗后面。
听见声音,老人缓缓抬起头,他眼睛微眯,疲惫的脸露出和善的笑容,“两位同志来迟了,现在还有一楼大堂有位置,成人票两毛一人。”
容怀修迟疑地看着容臻,“大......”
“来两张票。”
一张崭新的十元钞递到了窗口。
容臻问,“包厢可以预定吗?”
“可以预定。”
老人笑容又和善了两分。
“中等包厢预定一个月。”
“一共三十元两毛。”
容臻又递过去三张十元钞,找回几张一元五毛一毛的,她看了一眼,直接给了容怀修。
容怀修没接,“下次找零也会有很多小钞票。”
“下次找零也给你。”
容臻一副理所当然又财大气粗的模样。
容怀修咬了咬后槽牙。
终于明白他妈为什么看不惯容臻了,这花钱如流水的模样,根本不心疼钱。
就连他看得都有点眼热。
容臻看了眼容怀修。
“羡慕了?”
“没有。”
容怀修极力否认。
自家大姐从小到大一直都有很多钱。
谁会不羡慕??
“如果当年你是第一个出生,留在老爷子身边的人是你,你也会有我今天的好日子。”
容臻无聊地甩了甩手里的毛球。
“大姐你还在怪爸妈?”
“没有呢。”
战场前线吃不好穿不暖。
而在容家可以好吃好喝过着好日子,谁会想不通好日子不过,去过苦日子?
她又不是王宝钏。
容怀修有些沉默。
容臻突然想起容老爷子在世前说的事,“叶家屁事多,三天两头有事找你们帮忙,要你们擦屁股,以后惹出事,有的苦够你们受的了。”
容怀修不赞同说道,“大姐,外公外婆对我们挺好的。”
叶家平时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寄来家属院,容怀修无法昧着良心说叶家不好。
但同样不能反驳容臻的话。
因为叶家的确经常有事求上门。
容臻:......
容家有权有势。
叶家只是海市普通人家,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要小心巴结讨好。
小恩小惠也能讨好容怀修了?
容臻语气微微严厉,“身居高位者,理应严束家人亲朋,以免招惹祸事害人害己。”
“我言尽于此,听不听在于你。”
“日后你回去将这话转达父亲。”
一股无形强大的气势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沉重骇人。
莫名将人压得喘不过气。
容怀修浑身紧绷,“我回去必定转达父亲。”
容臻不再说话。
走进了大堂找了个空位坐下。
容怀修坐在她旁边。
戏园舞台红绸高高垂落,两名戏曲演员水袖如流云飘荡,轻盈旋转,曲调细腻悠扬,令人沉醉。
大堂和包厢挤满了人。
有人摇头晃脑,沉醉在戏曲中。
有人交头接耳,低声点评。
有人轻拍掌心,笑着喝彩。
整个戏园,热闹不凡。
“两位同志是哪里的?”
说话的是同桌的大爷李大山。
他穿着一件白色马褂子,手中拎着紫砂茶壶仰头喝了一口茶,姿势悠闲自在。
容怀修:“南方来的。”
大爷不再说话。
中途有服务员了来添茶倒水。
容臻头也不抬拒绝了。
“同志,茶水不要钱。”
男人嗓音低沉好听。
像一把小钩子拨动着人的心弦,带着一丝酥麻的磁性。
是熟人的声音。
容臻疑惑抬头,霍柏屿正站在她的旁边添茶,他肩膀搭着白色毛巾,手里拎着大茶壶。
霍槿初伤势严重,手术肯定还没有结束。
霍柏屿却没有守着等手术结束,反而来李家戏园当服务员,添茶倒水还挺熟练的。
这是预支工资?
还是努力赚取手术费?
“老二,给小费。”
“是。”
霍柏屿拒绝不要,容怀修简单解释,“只要是好好干活的服务员,我大姐都会给小费,不是单独给你的。”
说着,把一元纸币塞在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