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老板娘的顾虑跟他一说,老徐放下锄头,眼睛一亮:“这还用想?现在正是种土豆的好时候!你看这天气,不冷不热的,土壤也湿润,土豆种下去准能长好。等秋天土豆收了,楸树也再长一岁,互不耽误,多好!”
我赶紧把老徐的主意告诉老板娘,她一听就乐了:“还是老徐懂行!就种土豆!这事你俩负责,耕地、选种、管理,都交给你们了。”
我心里顿时犯了嘀咕,我连土豆苗长啥样都认不太清,哪懂怎么种?老徐像是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放心,有俺在,保准错不了!你负责从厂里调人,力气活咱不缺人干,技术上的事俺来安排。”
第二天一早,老徐就带着我去镇上的种子站选土豆种。
他蹲在装满土豆种的麻袋前,一个个仔细挑着,专拣那些个头匀称、表皮光滑、没有虫眼的土豆。
“这土豆种可得选好,不然长出来的土豆又小又少。” 他一边挑,一边跟我念叨,“你看这个,芽眼多且饱满,种下去准能出好苗。”
选好种,又去买了化肥,老徐还特意叮嘱:“种土豆得用有机肥掺着复合肥,底肥施足了,后续才省心。”
耕地那天,老徐早早地就联系了镇上的拖拉机。
拖拉机 “突突突” 地开进楸树林间,铁犁翻起的泥土带着新鲜的潮气,在阳光下泛着褐黄色的光。
老徐跟在拖拉机后面,时不时弯腰查看土壤的翻耕深度,嘴里还跟拖拉机手喊着:“再深点,土豆扎根深,长得才壮!” 我从厂里调了五个年轻力壮的工人过来,老徐指挥着他们把土豆种切成块,每块上都得留两三个芽眼,然后在切面上撒上草木灰。
“这草木灰能杀菌,还能补钾肥,土豆不容易烂种。” 他手把手地教工人怎么切种,怎么撒灰,耐心得像个老师。
土豆种下去后,老徐就像个守着宝贝的人,每天都要去地里转两圈。
没过多久,嫩绿的土豆苗就从土里冒了出来,齐刷刷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里欢喜。
可后续的管理一点也不轻松,老徐说,土豆苗从出苗到收获,每半个月就得浇一次水,水多了会烂根,水少了苗会蔫,得把握好量。
每次浇水,我都得从厂里调人,工人们扛着水管,在楸树林间穿梭,水管里的水 “哗哗” 地流进地里,滋润着土豆苗。
除了浇水,除草和打花也是必不可少的活计。
地里的草长得比土豆苗还快,没几天就密密麻麻地冒了出来,老徐说草会跟土豆抢养分,必须及时除。
工人们蹲在地里,一手扶着土豆苗,一手拔草,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了汗珠。到了土豆开花的时候,老徐又叮嘱:“得把花掐了,不然养分都供花了,土豆就长不大了。”
我又调了工人来打花,看着一朵朵淡紫色的土豆花被掐下来,心里既期待又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一季的土豆能不能有好收成。
种土豆的这些活,几乎都要从厂里调人。
可厂里那时正忙得脚不沾地,生产部既要赶制保温管,又要安排工人去工地上补口,车间里的颗粒生产线也昼夜不停地运转,每个工人都有自己的岗位,少一个人,生产进度就得慢一截。
每次我去调人,车间里的机器轰鸣声依旧,可原本忙碌的岗位上少了人,剩下的工人就得加倍忙活,部门负责人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
刚开始,老板娘还会提前跟部门负责人打个招呼,说清楚要调几个人、用多久。
可后来,她似乎忘了这茬,每次直接就找到我:“地里该浇水了,你调两个人过去。”“土豆该除草了,让工人们抽空去趟地里。”
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不去吧,老板娘发了话,毕竟是领导安排的事,不好推脱;去吧,部门负责人那边又不好交代,好几次他都当着我的面叹气:“现在生产这么紧张,人都不够用,还总往地里调,这活咋干?”
有一回,车间正赶一批保温管的订单,工人们连午饭都在车间里对付。
老板娘又来找我:“土豆该施肥了,你调三个人,下午就去。” 我心里犯了怵,硬着头皮跟老板娘说:“老板娘,现在车间赶订单正忙,要不您先跟部门负责人打个招呼,我再调人?”
老板娘摆了摆手:“多大点事,你直接调人就行,我回头跟他说。” 可我哪敢直接调?万一部门负责人不知道,又该不高兴了。
后来我想了个办法,每次老板娘叫我去干活,我都特意提醒她:“您记得跟部门负责人说一声啊,不然他那边不好协调。” 可至于老板娘到底打没打招呼,我就真不知道了。
有一次,我调了两个工人去地里施肥,部门负责人正好去车间巡查,发现岗位空了,直接找到我办公室,脸色铁青:“你怎么又调人去地里?跟你说了多少次,现在订单紧,能不能先顾着生产?”
我赶紧解释:“是老板娘让调的,我让她跟您打招呼了啊。” 部门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