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完毕,她习惯性地先走到女儿房门前,贴着门板听了听——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晓雯昨晚肯定又熬夜看书了,秀兰心想。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晓雯的房间不大,但收拾得井井有条。
书桌上,《中级会计实务》摊开在第三章的位置,旁边是几本厚厚的笔记本。秀兰轻轻拿起书,翻了几页,里面密密麻麻的笔记像蚂蚁排队,比她年轻时绣的花样子还要精细。
一张照片从书页中滑落——是老九的渔船"海鸥号"在朝阳下的剪影,那是三年前晓雯大学毕业时,老九特意带她出海拍的。
"这孩子..."秀兰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把照片重新夹回书里。她记得晓雯说过,想考个好职称,以后找个稳定的工作,不用像她爸那样风里来雨里去。
秀兰用袖子轻轻擦了擦书桌上的灰尘,把笔筒里的笔一支支摆正。女儿这么用功,她既心疼又骄傲。
厨房里,秀兰开始准备早餐。她特意多煮了一个鸡蛋——晓雯最近复习辛苦,得补补。锅里的粥咕嘟咕嘟冒着泡,香气弥漫开来。
秀兰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赶紧扶住灶台,眼前一阵发黑。这种情况最近越来越频繁了,医生说是脑梗后遗症,要按时吃药,不能劳累。
"妈,你起这么早啊?"晓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秀兰立刻挺直了腰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年纪大了睡不着。"秀兰转身笑道,"快去洗漱,早饭马上好。"
晓雯穿着睡衣,头发乱蓬蓬的,眼睛下面挂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昨晚看到两点多,终于把成本会计那章搞明白了。"她打着哈欠说。
秀兰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脸:"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没事,等我考过了,就能找个好工作,你和爸就不用那么辛苦了。"晓雯说着,突然注意到母亲苍白的脸色,"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又头晕了?"
秀兰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可能是厨房太热了。"她转身去关火,动作却比平时慢了许多。
晓雯皱了皱眉,但没再多问。她知道母亲的倔脾气,问也问不出什么。
吃完早饭,晓雯匆匆收拾文件准备出门。"妈,今天我得去税务局办事,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秀兰站在门口目送女儿离开,直到晓雯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她才长长地舒了口气,扶着墙慢慢走回客厅。
眩晕感再次袭来,这次比早晨更强烈。秀兰跌坐在沙发上,眼前一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摸索着从茶几抽屉里找出降压药,手抖得几乎拿不稳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就着昨晚剩的凉水吞了下去。
沙发旁的墙壁上挂着全家福——那是晓雯大学毕业时拍的,老九特意从海上赶回来,穿着他唯一一套西装,拘谨地站在她和晓雯中间。
秀兰盯着照片,突然觉得鼻子发酸。她不能倒下,这个家还需要她。老九在海上拼命,晓雯在努力改变命运,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添乱?
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不是因为难受,而是怕自己成为负担。秀兰擦了擦眼角,强撑着站起来,慢慢走向厨房。
冰箱里还有老九上次带回来的鲅鱼,晓雯最爱吃她炖的鲅鱼豆腐。今天女儿这么辛苦,得给她补补。
中午十二点半,晓雯推开家门,发现客厅里静悄悄的。"妈?"她喊了一声,没有回应。走进客厅,看见母亲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脸色苍白得吓人。
茶几上散落着几粒白色药片,旁边是半杯没喝完的水。
"妈!"晓雯的心一下子揪紧了,赶紧上前摸母亲的额头,还好不烫。
秀兰被惊醒,看到女儿焦急的脸,下意识地露出笑容:"回来了?事情办得顺利吗?"
晓雯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妈,你是不是又头晕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她指着茶几上的药片,"这已经是这周第三次了!"
秀兰摆摆手:"没事,老毛病了,吃了药就好了。你工作要紧,别耽误正事。"
"什么正事比你的健康还重要?"晓雯的声音带着哭腔,"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复查,不许说不!"
秀兰看着女儿倔强的表情,突然想起晓雯小时候发烧,也是这副不肯妥协的模样。她叹了口气:"好,好,听你的。不过你明天不是要上课吗?"
"请假!"晓雯斩钉截铁地说,转身去厨房倒水,"妈,你先喝点水,我去给你热点粥。"
厨房里,晓雯发现灶台上放着处理好的鲅鱼和豆腐,显然母亲是准备做她最爱吃的菜。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抹了把脸,拿出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信号很差,断断续续的。"爸...妈不舒服...你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