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陶巅一直在撺掇清灵仗剑飞行,清灵也没搭理他。
及至到了城门口不远处以后,陶巅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找个背风处换了身侠客的打扮。
只见他一身的墨蓝色短打紧身利落,腰间束着根鎏金蹀躞宽腰带,背背一把墨鲨鱼皮鞘的金刀,裤脚扎进皂色布靴里,头发用根黑绸带带一束,眉眼间添了几分江湖人的桀骜,骑在白龙马上,还颇是有着几分侠客的风流与不羁。
而清灵这边则是一派文质彬彬的富家公子形象,他换成身月白锦袍衬得,身姿挺拔,腰系玉带,发束玉冠,脸上经过易容,掩下去了那令人惊艳的十足仙气,不至于美得无与伦比,却也是在人群中可以玉树临风,鹤立鸡群的那一种。
陶巅看他易容了,觉得很好玩地也给自己易成了个稍显英俊的普通面容。
有了遮掩之后,两人就放开手脚地驱马走向了城门。
刚到京城门口,那一股热闹的喧嚣就像潮水似地扑面而来。
城门下挑着担子的小贩吆喝着炊饼热汤面,驴车不紧不慢地碾过青石板,挑着货郎担的汉子摇着拨浪鼓,串儿上的铜铃铛叮当作响。
交了几文的入城费,继续牵马向里走,城中还是那片岁月静好的繁华景象。
临街的酒肆里飘出肉香,二楼靠窗的桌子旁,几个书生正举着酒杯高谈阔论,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热腾腾的烟火气。丝毫都没有流民聚集地那种窒息绝望的感觉。
一墙之隔,便是天地之别。
漫无目的地顺着街巷闲逛,两人没去玄雀大街那样的主路,而是专拣着次街的街面行走
这些较为安静的街道的更接地气,也更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
有些残旧的青砖墙根下有老太太坐着纳鞋底,巷口的槐树下,几个半大孩子正在骑着竹马相互追逐,卖豆腐的推着独轮车,敲着梆子从街道的那头吆喝着走来。
正闲看着的时候,陶巅就听见前头杂货铺的屋檐下,几个挑着担子的汉子正蹲在地上叹气。
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狠狠捶了下腿:“这荒年真是没法过了!昨日我婆娘咳得直不起腰,想去大医馆找个大夫看看,结果进去一问诊金,竟然还分三六九等,普通的要五文,而资历高的要五十文!我哪儿知道那资历高的是不是真就能治好病?不过要五文的都是没出师的学徒。谁敢让学徒给胡乱开药啊?
他们这样定价儿,赚着黑心钱不说,还还让人说不出什么来,可真是良心都让狗给吃了!”
旁边个瘦高个也跟着点头:“可不是!那些手里攥着咱们的命的人,就是这样的吸血无度。
你也别都冲着大医馆的名声去了。前儿我家娃烧得厉害,去了街口那家小医馆,那家的王大夫心善,从头看到尾,人家也是只收了十文钱,抓的药也很便宜。
可你猜怎么着?没过几日,那医馆就被对过的‘回春堂’给挤兑得快关门了。
而且那回春堂到处造谣,说王大夫的药是劣等货,王大夫就是个骗人的庸医,还逼着其他的药铺不卖给王大夫药呢!”
“王大夫可是个好的大夫,人家的医德,没得挑。”另个汉子叹道,“去年我爹闹肚子,就是他几副药给治好的,我家那时都揭不开锅了,他就让我们采了些草药顶了药钱。哎,这年头,有良心的不管是不是大夫,都活不下去啊!
这些大夫要都被挤兑没了,那咱们往后病了就只能等死了!”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中满是心酸与无奈。
陶巅听了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他贴了贴清灵的胳膊,用神魂与他说道:“这可不行。这群蝼蚁虽然不值钱,无足轻重,可是没他们,我也没法解闷啊。
还真是不能让他们没地方看病。”
清灵抬眸看他:“你要管?”
“当然了,举手之劳,无足轻重,不就是点儿破房子破药吗?谁还拿不起了似的。看看咱们空间里那满满当当的各种药材,必须得找个地方倾斜!”陶巅说着,抬脚就往那几个汉子跟前走。
在那几个汉子好奇眼神的注视下,他蹲下身地笑问道:“几位大哥,你们说的那个王大夫,他的医馆在哪条街上啊?我生不出来孩子,正好也想找个大夫看看。”
这话一出,不但现场沉默了,连一旁纳鞋底的那些大妈手里的针线都不知道怎么动了。
坐在陶巅对面的墙根下的络腮胡汉子愣了下,随后便指了指南边的巷口:“就在前头三条街的‘平安巷’里,门脸甚小,门口挂着个‘王记医馆’的木牌子,你去了就能看着。不过你可得快点去,听说他这几日就要搬了。”
“谢了大哥!”陶巅站起身,伸手一搂清灵道:“走,咱们找人生孩子去。”
清灵一把打开他的手,他非但不恼,还心情特别好地向前走了过去。
而他们的身后则留下了一群不知所措的男男女女。
“哎,灵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