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孟云深回答的言简意赅，只要不是过山车那种物理攻击，心理上的他还能扛一扛。
比起鬼屋，他更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那里至少人少。
厚重的古堡大门缓缓打开，一股混合着灰尘、潮湿木头和刻意营造的“血腥”气味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鬼屋里并不允许拍摄，摄影师等人便没有跟进去，入口处一位披着黑袍的工作人员压低声音讲解着规则：“里面道路狭窄注意脚下，出口在古堡另一侧，道路不止一条请自行探索，祝各位探险愉快！”
他说完以后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团队，将手里的道具灯递给里面唯一的女生，“游玩过程中会有NPC出来，太害怕的话可以按下灯上的这个按钮跟我们联系。”
“还有……”他不着痕迹抬头偷瞄了一眼面无表情人高马大，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孟云深，“请游客注意，不要殴打NPC。”
孟云深：“……？”看我干嘛？
随着黑色幕布落下，光线瞬间被吞噬，只剩下幽暗的绿光和惨白的应急灯勾勒出扭曲诡异的轮廓。
黎悦有手上那盏小提灯在，倒是没怎么觉得有多黑，但……
她看向进来以后明显整个人都绷紧了的林墨淮，即便在黑暗中也不难发现他惨白的脸色。
黎悦能理解林墨淮爱面子，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怕黑，但都怕成这样了还要逞强，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没苦硬吃。
这样想着，她一把拉过林墨淮，将道具灯递了过去，“我方向感差，就不走前面了，这灯你拿着吧。”
林墨淮握着那盏微温的提灯，冰凉的金属灯柄硌着掌心，却奇异地驱散了一部分渗入骨髓的寒意。
他垂眼看着黎悦塞到他手里的灯，又飞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少女脸上只有纯粹的关切，那双在惨淡光线下依然明亮的桃花眼，让他心底那点被看穿的羞恼和强行支撑的倔强，像遇热的冰棱，无声地化开了一道缝隙。
“嗯，好。”他声音有点闷，喉结滚动了一下，刻意避开了黎悦的目光，将提灯举高了些。暖黄的光晕驱散了脚下方寸之地的浓稠黑暗，也照亮了他耳根悄然爬上的那抹红。
林墨言站在黎悦另一侧，将林墨淮的反应尽收眼底，心底来自另一人的恐慌与喜悦让他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既心疼弟弟明明怕得要死还要硬撑，又嫉妒此刻黎悦所有的关注都落在他身上。
他伸手想拍拍墨淮的肩膀，指尖却悬在半空，最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闷闷不乐道：“快走吧，这鬼地方闷死了！”
队伍重新移动，黎悦主动跟在林墨淮身边，顾昭紧随她侧后方，孟云深垫后，高大的身形几乎挡住了背后的微光。林墨言则像条灵活又不安分的鱼，一会儿凑到黎悦身边指着墙上斑驳的“血迹”咋呼，一会儿又蹿到队伍最前头探头探脑。
“这特效做得还挺逼真……”林墨言试图活跃气氛，话没说完，前方通道拐角猛地扑出一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白衣女鬼，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扑向他！
“啊——！鬼啊！”
林墨言的惊叫比NPC的还响亮，完全是条件反射地回身一把抱住了黎悦，整个人几乎要跳起来。
“墨言！松手！”黎悦哭笑不得地拍他箍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假的！是人！不是鬼！”
她还以为林墨言胆子多大呢，结果现在还不是被吓得手臂都在发抖。
那NPC似乎也被林墨言的反应逗乐了，低低笑了一声，迅速隐没在黑暗中。
NPC女鬼：嘻嘻，真好玩。
林墨言这才回过神，触电般松开黎悦，脸瞬间涨得通红，嘴硬道：“我、我知道是假的！我就是……就是怕她吓到你！阿梨你没事吧？”
黎悦：“有事。”
他大惊失色，“哪里受伤了吗？”
“内伤。”她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你等会儿再叫，稍微小点声就行。”分贝太高，她的耳朵真顶不住。
林墨言：“……”
惨绿色的应急灯忽明忽灭，将扭曲的影子投在潮湿冰冷的墙壁上，诡异的背景音效时而低沉呜咽，时而尖锐嘶鸣，挑战着人的神经。
“前面好像有两条路。”
顾昭走上前，借着林墨淮手里的提灯光，仔细看了看两边幽深不见底的通道，“看起来都差不多，走哪边？”
“随便吧，反正应该都能到，差别不大。”黎悦兴致勃勃，跃跃欲试。
就在这时，一阵阴风猛地从左侧通道深处刮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更加浓烈的腥锈味。通道深处似乎传来锁链拖地的哗啦声，还有女人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哭泣，由远及近。
“呜呜……放我出去……救命啊……”
声音凄厉，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效果拔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