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楷笑道:“此战得胜,离不开诸位出谋划策,夙兴夜寐之功。”
阎法善暗赞:三枚金丹杀四酋,主上用兵之能,已是出神入化。
这一战,正可画下来,必能流传千古。
王景略忽然提起一事:“主上,河北道二十四州,除去营州,仍有一地未平。”
“你是说,蓟州?”高楷笑问。
“正是!”
“蓟州刺史辛志勤,仍然坚守渔阳,并未归附。”
崔皓哂笑:“此人自视甚高,顽固不化,不如发动大军,攻破渔阳,割下他首级。”
“不可!”王景略反对,“此人虽然顽固,但以一己之力,防御各族进犯,不失大义,颇得民心。”
“若杀了他,必然导致河北道民心不稳,甚至先平后叛。”
杨烨赞同:“辛志勤傲骨铮铮,但并非愚钝之人。”
“不如派人传檄,让他主动归附。”
高楷点头:“这人不失为汉家百姓,抵抗关外异族的一面旗帜,能说降,便是最好。”
“景略,你文思敏捷,学富五车,便由你修书一封,劝他归顺。”
“遵令!”
……
翌日,蓟州,渔阳。
“报!”
“刺史,平州传来消息,秦国公用计,将四位敌酋一举覆灭。”
“草原十八部溃不成军,尽皆平定。”
“此话当真?”辛志勤愕然。
韩耀追问道:“四族足有七万之众,秦国公如何用计平定?”
探马一五一十道:“秦国公假意求和,将各族引到平州。”
“又利用两名降将,封耶律质为辽国公,莫贺咄力为饶乐侯,使二人互生龃龉。”
“随后,以三枚金丹,赐予四位敌酋,让他们自相残杀。”
“又提早派人,到无终、卢龙二道,斩杀可度。”
“如今,檀、平、营三州,皆已平定,百姓欢腾。”
韩耀眼中异彩连连:“秦国公果然用兵如神,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诸酋覆灭。”
“实在大快人心!”
辛志勤既赞且叹:“连环二计,使敌酋一一授首,七万大军飞灰烟灭,当真叫人钦佩。”
说到这,他颇为羞惭:“从前,我竟不知秦国公深意,反倒以为他惧怕外族,一心求和,实在无礼!”
韩耀宽慰道:“秦国公素来宽宏大量,仁德之名传遍天下,必不会计较此事。”
“秦国公纵然不计较,我却不能不自省!”
“我虽坚守渔阳,却只能坐视各族肆虐,而无能为力。”
“反观秦国公,谈笑间,尽灭敌军,当真世间雄主!”
说话间,忽有一名小卒来报。
“刺史,秦国公派人传来檄文,请您一观。”
“快呈上来!”
“是!”
不久后,辛志勤又惊又喜:“秦国公果真豁达大度,命我官居原职,仍为蓟州刺史,竟丝毫不计前嫌。”
韩耀肃然:“辛刺史,秦国公仁德,你我可不能一错再错。”
“这是自然!”辛志勤郑重道,“我立即上表归附,待秦国公率军前来,再向他负荆请罪。”
……
各族大军既灭,营州残兵作鸟兽散,幸存百姓箪食壶浆迎接王师。
赵喆、吴伯当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柳城,立即献上捷报。
与此同时,辛志勤上表,以蓟州诸县归顺。
如此一来,整个河北道,二十四州,皆在掌控之中。
众文武齐声道贺:“恭喜主上又得一道,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高楷笑道:“仰赖诸位尽心竭力,共襄盛举。”
王景略建言:“主上,平、营、檀三州,地处边境,与关外各族接壤,至关紧要。”
“须得派人镇守,以保无虞。”
高楷点头:“治玄,有劳你为幽州刺史,坐镇蓟阳,节制平、檀、营三州兵马,防备各族卷土重来。”
“遵令!”
杨烨忽然开口:“主上,这三州民众,屡遭劫掠,十室九空。”
“不如施以仁政,安抚人心。”
高楷从谏如流:“传令,免除三州百姓赋税、徭役。”
“主上仁德!”
诸事商议完毕,大军拔营回返幽州,途经蓟州渔阳城外,忽见一人袒露上身,背负荆棘,跪倒在冰天雪地里。
“罪人辛志勤,有眼无珠,顽抗天军,请秦国公责罚!”
高楷翻身下马,将他扶起来,去荆棘,披上袍服,笑道。
“我未和你说明来意,你有所误会,也属寻常,并无罪责。”
辛志勤仍觉惭愧:“罪人若能及早醒悟,或可相助秦公,早一日平定各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