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军令,立刻关闭城门。”陆重荣陡然大喝。
“敢有违逆者,斩!”
此时此刻,他顾不得伤及无辜。
一旦突厥、张启攻入城中,满城军民皆难逃一死。
“得令!”诸将凛然遵从。
然而,为时已晚。
张启抓住这大好时机,指挥一万大军,悍然杀入南门。
不知多少百姓惨死于屠刀之下,更有踩踏致死、跌入护城河淹死、被流矢射中而亡者,数不胜数。
惨叫、嚎哭、求饶声不绝于耳。
南门一角,已成人间地狱。
“传令,攻下雁门关之后,劫掠三日,抢到多少各凭本事。”张启神色振奋。
“此外,砍下陆重荣首级,满门抄斩。”
“是!”众士卒狞笑着冲入城中,大开杀戒,所过之处,一片腥风血雨。
陆重荣见此,哀叹一声:“大势如此,我无法挽回,有愧于段将军信任。”
他拔出长刀,便要自刎。
忽闻都尉一声大喝,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狂喜。
“将军,快看,南门外有援军来了!”
“有援军?”陆重荣转头望去,果然见得一支兵马,自天际线滚滚而来,掀起一片烟尘。
恍惚间,可见一面面旌旗,上书一个个斗大“秦”字。
“秦军,是秦军!”
“秦国公来了!”
“我们有救了!”
众人齐声欢呼,按捺不住内心狂喜。
陆重荣亦又惊又喜,朗声喝道:“儿郎们,随我出战,取张启首级!”
“是!”众人轰然应诺。
南门内,张启正纵军劫掠,大肆屠杀百姓,惨叫声不迭,他却只觉悦耳动听。
蓦然,一声急呼,将他满脸得意撕成粉碎。
“秦军,秦军来了!”
“快跑!”
相同的场景,不同的反应,人与人之间截然相反。
张启眉头大皱,喝道:“一派胡言,秦军怎会来此?”
“休要一惊一乍,动摇军心!”
严申慌忙道:“刺史,秦军,确是秦军来此!”
“您一看便知!”
张启转头一望,一面面赤旗猎猎飞舞,马蹄声骤响,足以踏碎人心,为首一将,玄甲赤袍,面貌刚毅,却是他恨不得杀之后快之人。
“苏行烈?”
“他怎会来此?”
“他怎会率秦军,来攻?
一个个疑问充塞脑海,可惜,无人解答。
“刺史,形势不利,速速突围要紧!”严申急忙叫道。
“你说的是!”张启如梦方醒,一迭声道,“传令,速速出城,不得有误。”
“是!”铜钲震响,传讯兵卒策马奔走,接连大叫。
只是,万余兵卒忙于烧杀抢掠,纵然听闻军令,亦舍不下手中财货,一个个假装不知。
“见钱眼开的蠢货!”张启勃然大怒,“要钱不要命不成!”
严申劝谏道:“刺史,生死有命,不必理会他们。”
“召集一众亲卫,撤退便是。”
张启点头认同,领着四千之众匆匆出了南门。
“张贼,休走!”身后,陆重荣率兵杀来,刀锋直指他首级。
“快,快走!”张启骇得魂不附体,狠命鞭打战马。
众人亦亡命奔逃,霎时间挤成一团。
混乱之中,陆重荣追上后军,一番砍杀,丢下数百具尸体。
张启见机不妙,早已跨过吊桥,直往东陉关而去。
还未松一口气,却闻喊杀声爆响,震得他头晕目眩。
“杀!”
“杀张贼!”
他回头一看,却是苏行烈领兵杀来,大有不死不休、你死我活的气势。
“这个杀星!”张启骇然失色,只顾策马奔逃,全无一战的勇气。
论武力,十个他摞起来,也非苏行烈对手。
“张启休走,拿命来!”一声暴喝,陡然在身后响起。
听闻这索命之音,张启寒毛直竖,只恨父母少给他两条腿,不能立刻逃走。
然而,这混战之中,竟让他逃到东径关,与牛进达汇合。
苏行烈却不甘心,紧追不舍,将两人吓得亡魂直冒,竟抛弃东径关,窜入句注山中,不知去向。
雁门关外,陆重荣制止众人追击:“守城要紧,张贼让苏将军去追便是。”
“不可因小失大。”
“是!”
众人回返城中,肃清乱兵,整顿秩序。
得益于苏行烈来援及时,雁门关有惊无险,并未陷落。
关外突厥骑兵本想趁乱突袭,却见城中守御有方,一时难以攻下,只能鸣金退去。
过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