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水龙头被拧开的声音，接着是水流冲刷瓷砖的清脆响动。江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节泛白，像是要把什么情绪都捏碎在掌心。
林萱拆开包裹的动作轻快又自然，仿佛刚才屋里的沉默从未存在过。她把蛋糕放在桌上，笑着问：“你们要不要吃？”
江宸没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林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最终也没再多问，而是坐到桌边，拿起一块蛋糕慢慢吃了起来。
洗手间的水声停了，毛巾擦脸的声音传来，然后是镜子合上的轻响。沈悦走出来时，脸上已恢复平静，但眼底残留着一丝疲惫。
她走到床边坐下，没有看江宸，也没有说话。
江宸望着她侧脸，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她知道沈悦刚刚不是没事，也知道那通电话不是普通的家常。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林萱吃完蛋糕后收拾了一下，打了个哈欠，“我明天还有早课，先回去睡觉了。”
江宸点头，沈悦也只是嗯了一声。
门关上后，宿舍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
空气忽然变得安静得可怕。
江宸握紧了手中的蛋糕包装纸，指尖微微发颤。她想说点什么，可每次张嘴，话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
沈悦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可她的呼吸并不平稳，胸膛起伏间带着些许急促。
“你还好吗？”江宸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沈悦没有睁眼，也没有回答。
江宸咬了咬嘴唇，轻轻挪过去一点，伸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沈悦……”
沈悦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天花板上，许久才低声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事情，其实比我想象中要复杂很多？”
江宸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复杂不复杂，我只知道我不想让你为难。”
沈悦转过头来看她，眼神有些疲惫，也有些委屈，“可我已经很难受了。”
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猛地扎进江宸心里。
她从来没有见过沈悦这样。平时的沈悦总是强势、坚定、无所畏惧，哪怕是面对家人反对，她也是那个最不肯退让的人。可现在，她的眼神里竟然藏着一丝脆弱，甚至有点无助。
江宸的心揪了起来。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说。
沈悦皱眉，“你又在道歉？”
“我不是故意的……”江宸声音哽咽，“我只是……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沈悦叹了口气，忽然伸手将她拉进怀里。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她，像是要把所有的情绪都藏进这个拥抱里。
江宸愣住了，心跳漏了一拍。
她能感觉到沈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能听见她鼻息间夹杂着轻微的抽泣声。原来她也在哭。
“我真的好累。”沈悦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以为只要我一直坚持，我爸总会理解。可是他根本不听我说什么，只想着把我安排进公司，让我认识那些所谓的‘合适’的人。”
江宸的手慢慢环住她的背，眼泪不知不觉地滑下来。
“我不怕他反对。”沈悦继续说，“我只怕有一天你会觉得自己是个错误。”
“我不是错误。”江宸低声说，声音带着哽咽，“我也不是你的负担。”
沈悦收紧手臂，像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我知道。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遇见你，你是不是就不会这么辛苦？”
“那你呢？”江宸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如果没有遇见我，你会开心吗？”
沈悦怔住。
“你总是说你要保护我，可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想保护你？”江宸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不想再躲了。我不想再因为害怕别人的眼光，就否定自己。也不想再因为你爸爸的反对，就怀疑我们的感情。”
沈悦看着她，眼里的情绪翻涌着，像是潮水一般涨落。
“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江宸继续说，“也不知道你爸爸会不会一直反对我们。但我愿意陪你一起面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
她说完这句，眼泪终于决堤。
沈悦的眼眶也红了，她伸手擦去江宸脸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什么。
“谢谢你。”她低声说，“谢谢你愿意留下来。”
江宸摇摇头，“不是我愿意留下来，是我根本离不开你。”
沈悦笑了，笑得眼角湿润，“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
“是你让我变得勇敢。”江宸小声说。
沈悦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慢慢将她搂进怀里。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谁都没有再说话。
窗外的风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