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先生,此事我早就与孔先生交谈过。”隗甲神情庄重,膝行几步再度靠近阳雨,又一次恭敬地拜倒说道,“明辉花立甲亭乃是周天子下属之亭,不归任何一国,宛如这乱世中的一方净土,为天下难民建家。”
“在下对这明辉花立甲亭神往已久,心中早已下定决心,不仅是为了大隗能有个安稳的归宿,也是为了跟随大隗离开的族人,以后就打算归附于——”
“不可!”就在隗甲打算正式向阳雨表示效忠,将心中的决定和盘托出的时候,后方的人群中,一名身穿祭祀服的赤狄族人突然像弹簧般站了起来,打断了隗甲的话,并且带着部分祭司,脚步急促地小跑过来。
“隗干!你要做什么?大隗如今能够恢复常人,多亏了熊猫亭长鼎力相助,如今部族之地已被占据,不能归去,明辉花立甲亭就是这个世间最好的去处,你莫要在此胡搅蛮缠!”
隗甲盯着快步赶来的祭司,对方身上还带着几分傲气,让他顿时怒不可遏,大声地训斥着对方,而隗昱也轻轻拍了拍孔智渊的手,示意他带着自己过去,似乎已经做好了某种决定。
“隗昱不仅仅是上代大隗之女,更是我族祭典日女,地位尊崇,黄毛小儿抢夺大隗之位,也不过是一时得势罢了。”
“他们不能与日神沟通,就如同失去了灵魂的躯壳,要么只能被晋人同化,失去我们赤狄的根本,要么就只能灭亡,消失在这历史的长河中,隗昱为何不能归族夺回大隗之位?我们赤狄不能就此没落!”
隗干目光灼灼地看了一眼隗甲,还有端坐在石头上的阳雨,眼神中充满了挑衅和不甘说道:“明辉花立甲亭的实力,我们都是听孔智渊述说罢了,今日一见,不过才两千骑兵,作兄弟盟国尚可,但想让我等臣服,远远不够!我们有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岂能轻易臣服于他人!”
“啪!”就在大祭司隗干和军事执政隗甲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后方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响,隗昱一把拽下了自己脖颈上的兽牙项链,仿佛承载着赤狄的荣耀和历史,拒绝了孔智渊的搀扶,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来到阳雨面前,每一步都显得十分艰难,却又十分坚定。
“扑通”一声,隗昱重重跪倒在地,将兽牙项链恭敬地递给了阳雨,嘴唇有些颤抖地说道。
“赤狄廧咎如氏大隗隗昱,黑日蚀吾躯,豺獠逐吾族,昭昭赤乌无以仰视,但明辉乃日月光军,明灯亮路,自此刻起,断角于山,焚冠于水,吾名隗昱,仅为廧咎如氏遗孤,非复赤狄大隗,愿随亭长大人左右,剑指前驱,覆土守疆,为乱世带来一丝安宁。”
“隗昱!你——”看到隗昱根本就没有和自己商量,直接拽下了自己身为大隗信物的兽牙项链,贡献给阳雨表示效忠,隗干顿时气得暴跳如雷,愤怒地想要指责对方,身体都微微颤抖着。
“闭嘴,这些时日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懂礼,但不代表我不会杀人。”孔智渊的身影此时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隗干身前,眼神中透露出冰冷的杀意,亲切的笑容变得冷峻且严肃,直勾勾地盯着隗干,手紧紧握着剑柄,仿佛只要他在多说一个字,手中的剑就能在他身上刺出一个洞。
包括隗甲在内的众多赤狄人,看到此时隗昱的效忠,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因为终于结束了颠沛流离的生活,不用再四处逃亡而感到一丝欢喜,但是也带着一丝悲伤的情绪,毕竟要离开自己的故土,离开曾经熟悉的一切。
可阳雨接过了隗昱递过来的兽牙项链,又要过了对方手中的花神香丸,在手指上蔓延出银灰色的丝线臂甲,凝聚出一根金矢,在香丸的中间穿了一个洞,将兽牙项链的红绳从中穿过,重新做成了一条项链,而后缓缓起身,又将其重新戴在了隗昱的脖颈上。
“起来吧,亭内之人,不要动不动就行此大礼。”阳雨微微笑着扶起隗昱,轻声细语地和蔼说道,“不瞒你说,收编赤狄,其实是因为亭内缺乏骑兵部队,你们赤狄骑兵骁勇善战,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但想必你也听孔智渊说过,我明辉花立甲亭,在这方面从来不会强制任何人,若是愿意继续入伍为兵,我们发放军备军饷,若是打算解甲归田,我们分地安房,若是心有不甘,也大可自行离去,我绝不强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们也尊重每一个人的决定。”
隗昱有些愣神地抚摸着兽牙项链,粗糙的纹路在指尖摩挲,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亲手交出去,象征着大隗权柄的兽牙项链,竟然会被阳雨如此随意地还了回来,一时间脑海中思绪万千,嘴唇微微颤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原本准备好的感激之词,效忠之语,此刻都卡在了喉咙里。
而隗甲等赤狄族人,看到阳雨如此大度地给予他们自由之身,心中满是感动与震撼,营地内一时间弥漫着啜泣的声音,饱含着对阳雨的敬重,与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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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隗干等对权力依旧执着的祭司,愤怒地瞪着阳雨,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扯着嗓子吼道:“这位熊猫大人当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