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寇呢?他们在哪里?”旦皂将糖果一把全部扔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咬成粉碎,最后囫囵吞入腹中,眼神虽然是在看着小客村凄惨哀嚎的居民,可话语却是对着阳雨询问,声音中带着质疑,“你救的是人,还是你心中的英雄梦?”
“无非是一些为了活下去而忍辱负重的人罢了,我想让他们换一个地方活下去,不能一直像一条狗,只能舔舐地面上的泥土。”远处的智菲正在清点粮草和钱财,和账本上的数目进行比对,不过眼神却在偷偷瞄向这边。
看到他心虚的模样,阳雨心中猜到了是怎么回事,由于身高差距,只能拍了拍旦皂的胳膊说道,“我希望他们能够站起来,不要一直跪着,连前方的道路都看不清楚。”
“我是一个兽人,还是一个野兽种,不如类人种讨喜,除了有些武力之外,并没有其他长处。”旦皂看着自己被绷带包裹的左臂,一圈圈隐隐之下还能看到渗出的些许血迹,得益于先天境的实力,虽然没有白骨生肉,但也并不影响运动,微微活动了一下,五味杂陈地述说自己的过去。
“少主小的时候,我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玩耍,可兽人和人类就是不一样,在人类的社会中,少主仍然是一个孩子,可我已经是一个战士,身形粗狂,就连出入房门都不方便,每次进出都要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撞坏了什么。”
“族内经常有小孩子欺辱我,我身为少主的奴隶,只能选择忍受,不能反抗,那时少主没有说什么,可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表情,有些许怜悯,也有些许厌恶,但是每次都没有过来帮助过我。”
“有一次少主游戏,要制作一件精巧的木头小鸟,少主全神贯注地雕琢,我本想帮忙,可粗狂的手指划伤了少主,鲜血瞬间流了出来,那一日我从奴隶再度被降为了野兽,被关在铁笼中,少主的神情很复杂,我知道他想要救我出去,可族内的长老执意要处死我,他的神色十分挣扎,知道我是无意,可替我求饶的话却始终开不了口。”
“后来战事吃紧,晋阳久攻不下,介于我还有几分武力,便被派往了前线,那一日,我也没有看见少主,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来,也不知道少主是否还会记得我。”
“我心里知道,少主并不是真的讨厌我,但兽人就是兽人,不是人类,我们从出生起就被下了定义,终究逃不过被人类排斥的命运,但少主的养育之恩,我不能不保,所以在战场上冲锋陷阵,靠着军功一点点成为了家主护卫,虽然也是跪着,但至少能够跪在阳光下,不是某个阴暗的角落里。”
“但是,熊猫先生,您让我看到了另一个世界,无论是兽人,还是人类,都是人,跪着只是休息而已,还可以站着,躺着,甚至趴着玩耍。”旦皂看向正在和杨多意鬼鬼祟祟嘟囔什么的白沦,两个人似乎在交易糖果,白沦整洁的衣服,干净的毛发,还有雀跃甩动的尾巴,都在显示明辉花立甲亭麾下的兽人,并没有被带上沉重的枷锁。
“流寇的处理方式,让我意识到熊猫先生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我有些愚钝,不知道这样处理究竟是好是坏,但是我知道熊猫先生愿意给与他人一个重新生活的机会,需要远超常人的勇气。”旦皂目光灼灼地看着阳雨,严肃且认真,仿佛在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说道,“我现在是熊猫先生的亲卫,等到战争结束了,我希望我仍然是熊猫先生的亲卫。”
“嗯,好。”阳雨笑着点了点头,温暖而亲切,看到旦皂主动低下了自己的头颅,伸手摸了摸对方头顶宛如钢针一般的毛发,粗糙而坚硬,却有一种别样的真诚,不需要端茶敬礼,也不需要歃血为盟,简简单单地话语,就算两人之间签下的契约,由天地作证,由彼此呼应。
“头头,头头,好不好看。”白沦甩着尾巴,欢快地跑向阳雨,向对方展示自己头发上的一枚水晶发卡,品质一般,被雕刻成一只小狗的样貌,丑萌丑萌的,没有任何属性加持,可白沦却十分喜欢,转着圈在阳雨面前炫耀。
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白沦仿佛一朵盛开的花朵,突然用力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转身指着旦皂喊道,“你个大笨熊,哪里来的糖果,见者有份,吃独食烂肚子,快点分我吃一个。”
“你哪里来的那么多俏皮话,是不是跟亭佐学的。”阳雨捏了捏白沦的脸蛋,柔软而有弹性,手感极佳,替她细心重新别好发卡,省得她到处乱跑的时候掉下来,随后语重心长的教训道,“旦皂以后就是我的亲卫了,和你一样,别总是欺负别人,回去之后真的要好好管管你和沐沐了,每天都要糖果吃,小心把牙齿吃坏。”
“那我要吃巧克力。”
“不行。”
“啊~~~是不是大笨熊把糖果吃完了,所以头头不给我了,都怪你。”
“嘿嘿,我以后少吃点,给你多吃点。”白沦不痛不痒地打了旦皂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