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嘉胤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几人都是将目光看向了前者,眼中有着一抹惊讶。
吴廷贵沉默的看着王嘉胤,他刚才说去投澄城县的反贼,只是认为那是一种办法,要做出决定,那绝对是要经过再三思考。
而王嘉胤竟然直接就想反。
见屋内安静了好一会儿,王嘉胤忍不住追问:“说话呀,兄弟几个以为如何?”
吴廷贵连忙起身去关上房门,然后压低声音:“王兄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是要掉脑袋的!”
“吴兄弟,我晓得咧!”王嘉胤回应了句,接着开口:“如今连年大旱,饥民、流民无数,朝廷腐败,边军也糜烂了,现在造反,未必不能成事!”
吴廷贵想了想,还是不打算造反:“王兄弟,话虽如此,可我们还没到不得不反的地步呀!”
王嘉胤先是看了一眼马六和李大山,然后目光再度落到吴廷贵的身上:“吴兄弟,不瞒你说,兄弟几个已经几天没东西入腹了,本想着来找吴兄弟你接济一二,可吴兄弟你也……”
他止住了话语,不好再说下去。
吴廷贵连忙说道:“总会有办法的嘛!”
“吴兄弟,若是好的年景,我们有一把子力气,倒也能找到口吃的,可现在,我们几人等得了,马六和李大山家中老小却是等不得了,我那婆娘饿病了也等不得!”王嘉胤将他们几人的困境全部说出。
“什么?你们家中到这种地步了?”吴廷贵有些难以置信。
王嘉胤一脸愁容:“吴兄弟,兄弟几个确实是没有办法了!”
“唉~!”吴廷贵长叹一声,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这时,吴廷贵婆娘的声音在院中响起:“当家的,关着门作甚?天还没黑呢!”
吴廷贵连忙说道:“没事,我与王兄弟他们说点私事儿,你直接做晚食吧!”
“好!”妇人答应一声,便钻进了柴房。
屋内几人,就这么一脸愁容的坐着,谁也没说话。
等到妇人端着吃食推门进来,王嘉胤几人脸上的神色才恢复。
看着放到桌上的吃食,吴廷贵眉头一皱:“婆娘,你买了多少粮食多少酒?”
桌上的吃食,就几个饼子,还是掺了不少野菜草根的做成的,虽说比平时吃的要好,但用来招待几个好兄弟,显然有些寒碜了。
妇人低着脑袋:“只换了半斤粮食,没有酒!”
吴廷贵面色沉了下来:“二十八文钱,怎么只换了半斤粮食?你莫要让我难做!”
按照当下的粮食价格,二十八文钱,差不多能换到两斤新粮,他只当是妇人剩下了铜钱,留作后用。
妇人却是不愿受这种冤枉,连忙说道:“我如何会框当家的,那粮长说我们家今年没交辽饷,要截了钱去,我好一番哀求,才给了半斤粮食!”
吴廷贵一听,便知错怪了自家婆娘,随即问道:“今年这么早就开始征收辽饷了?”
“可不是,比去年还要加征三成哩,这日子可要怎么过哦!”妇人说着,满脸忧愁,不由得酸了鼻子。
闻言,吴廷贵忍不住破口大骂:“狗朝廷,这是要将我们逼死啊!”
“我看未必是朝堂加征!”王嘉胤开口,解释道:“吴兄弟,我在定边堡听说,天启年间,朝廷定下的辽饷都是每亩征九厘银子,不曾涨过,可到了下面,却高出两三倍!”
吴廷贵一听,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王兄弟是说,狗官联合那些粮长私自加征?”
王嘉胤点头:“十有八九!”
“娘的,老子去要问个清楚!”吴廷贵当即站起身来,就冲出门去。
王嘉胤几人拿上刀剑,连忙跟上,担心吴廷贵会吃亏。
到了粮长家门口,两条恶犬狂吠,却也吓不住吴廷贵等人。
几人冲进粮长家中,却见粮长正拨弄着手中的铜钱。
粮长见吴廷贵气势汹汹,其身后三人还拿着刀剑,第一反应就是往里屋跑。
吴廷贵几个健步拦住粮长去路,怒吼道:“姓李的,朝廷定的辽饷都是九厘银,你是不是私自加派辽饷了?”
粮长战战兢兢的开口:“你……你从哪里听来,我都是按照朝廷定下的数额收取,莫要冤枉了好人!”
王嘉胤直接将刀架在了粮长的脖子上:“放屁,朝廷定下的辽饷,增长到九厘银后,便一直没变过,休想糊弄我等,否则让你脑袋搬家!”
粮长满脸惊恐:“别……别杀我,我一直都是按照知县老爷交代数额收取啊!”
吴廷贵冷着脸问道:“我问你,朝廷定的辽饷,是不是九厘银?”
“这……”粮长犹豫着,脖颈处却传来疼痛,让他不敢隐瞒:“我也只是听说过辽饷定的是九厘银,但不知真假。”
吴廷贵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狗官真是该死,兄弟几个,今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