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横街南北宽三百步,广场旷远,夜风阵阵袭来,吹得青色官袍宽袖东摇西摆。
他后悔,当事人心里非常后悔。
后悔拉着同僚跪谏之先错估形势,没先随便搞点吃的垫肚子。
从巳末跪到酉正,六个多时辰,就是他们的膝盖扛得住,肚子咕噜咕噜唱着空城计,着实煞风景。
铮铮诤臣,何以落魄至此?
他们不怨恨君王无道,只憎恶成贵妃妖媚祸国,生出来的女儿一脉相承。
“听……听说成贵妃是名儒崔玄成婢女出身?”
“崔先生一世英名却为此女晚节不保!”
四人中,年纪顶小的何颜出身世家,恩荫补了左拾遗,刚进入仕途不久,懵懵懂懂被曾无畏忽悠来凑数。
在其位谋其事,他倒豁朗,风吹天寒,也不管揣着袖子有多损伤芝兰玉树的风华气度,说几句浮浪子弟那里听来的闲言,打发漫漫长夜。
“崔君天下长者,名冠大衍,为世儒宗 ,岂……”曾无畏哆嗦着,“阿嚏”一声,鼻孔发痒还酝酿着下一个喷嚏。
“岂能为妖妃所辱!”
“阿嚏!”
念及曾无畏四人挨到此时饥肠辘辘心神恍惚,纪绿沉令随行之人皆放轻脚步,因此听到这一段诿过成贵妃的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