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柳奉瑄手舞足蹈癫狂,头一次抬起头来做人。
可他没高兴过一刻钟,“扑通”栽倒在林子里积年的松软厚实的竹叶上,扬起比他人还高的尘灰,歪斜的嘴角缓缓渗出血滴。
“来……人……”
柳奉瑄的嘴唇无力嗫嚅,瞳孔放大,仿佛有人在他喉咙放了把火,胸口也压着座大山喘不过气。
五脏六腑因为痛苦而扭曲,费力地往一处绞紧。
这……这不可能,他想到绣衣卫送来的那封信,抬起手要往贴心藏着的衣襟里摸一摸,却怎么也够不到。
不,不会是她。
她不在场的……
他连自己也不信,改想致君尧舜的夙愿。
可朝廷巍巍诸公、太极殿泱泱才人容不下一个身有缺陷的柳奉瑄……
死亡的感觉濒临,他到底还是舍不下,只难挨地想,他想画的那一个人,今天没有来。
他不甘地合上眼。
北海池边,在永嘉长公主还在告纪绿沉状的时候。常度避免迎春不忿又跳将出来,拉着她往僻静处走。
“你就放心吧,你家九殿下绝对吃不了亏!”常度指天誓地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