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前辈觉得家主此举过于残忍了?”
在场几人面面相觑,随之便是有人开口道:“那些黎庶和修士都是真心前来投靠我们沈家,若是将他们拒之于外,任由那些南疆的畜生捕杀……吾等也是于心不忍。”
“是啊,我沈家这样做了,日后怕是也会在世间黎庶和修士中留下骂名。”
但见余下几人颔首附和,显然是认同了这个观点。
赵抟端了端衣袖继续道:“家主雄韬大略,绝非想不到这一点。”
“晚辈再问……”
“柳前辈可知我旸淖之地这段时间有多少黎庶和修士被南疆捕杀?”
人群中的柳方已是耄耋之年,须发皆白,但长期养尊处优,双眸中带着一丝睿智。
“听闻那南疆三位金丹境修士杀来时,一日便是掳走了旸淖之地十分之一的黎庶和修士。”
“这段时间,其他南疆的大妖与邪修肆虐,当是又掳走了十之二三。”
其他人闻言,全都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昔日诸家和旸淖之地的其他世家虽多有摩擦,然如今终究还是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
赵抟略微叹了一口气道:“十之去一,又去二三,诸位前辈可见那些南疆的修士有所满足?”
众人不语。
赵抟继续道:“他们不会满足,反而会因为我旸淖之地的黎庶与修士越来越少,变得更加疯狂。”
“我沈家四城是还能容纳更多的黎庶和修士。”
“但诸位前辈想想,当云中之外的黎庶和修士不够分的时候,那些南疆修士会如何?”
此言一出,周围几人面色瞬间变的凝重起来。
片刻,一名沧桑老者思忖后拱手道:“赵贤侄所担心的事情当不会发生吧?”
“云中毕竟还有落霞山的金丹境前辈坐镇,那些南疆畜生总要给几分薄面……”
赵抟苦笑摇了摇头拱手道:“刘伯可知,南疆修士给的薄面便是默许落霞山护好云中这一亩三分地。”
“眼下不管是落霞山还是沈家,若是趁机大肆收拢那些来自云中之外的黎庶和修士,那都是得寸进尺。”
微微叹了口气,垂下双手后,赵抟面色沉重道:“当云中之外再无黎庶和修士可供掠夺时,整个云中便是旸淖之地最诱人的肥羊。”
“吾等现在越是拼命吃,届时的诱惑便会越大。”
“江老前辈只有一人,那南疆的金丹修士却是不止一两人,诸位如何认为一个两个金丹修士不愿意得罪同境界的强者,余下那些金丹境修士也都是这般想的?”
“若是有那么三五个金丹境修士达成共识,想要瓜分云中,江老前辈挡得住吗?”
他的话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狠狠砸在几人心中,震得几人心中一惊,也压的他们喘不过来气。
几个老管事神情变幻,脸色全都变得凝重。
“贤侄之意,要不了多久,那些南疆的妖魔还是有可能要对云中出手?”
柳方沉声问道。
赵抟暗自握了握袖袍中的拳头凝声答道:“家主有此决定,也是尽可能的让我沈家和云中郡晚一些进入那些南疆修士的视线。”
“这场灾难……当不会有人看着旸淖之地被灭绝吧?”
眸光深邃的望着祠堂外被晚霞染红的天空中,时而有一道道气息恐怖的身形自云水城上空掠过,赵抟微微摇了摇头,缓步朝祠堂外走去。
他如今仅有练气七层的修为,于这场席卷整个儋州的灾难中,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
便也只能寄希望于主家还有其他的谋划,亦或者真有天道怜悯,阻止这场屠杀。
诸家管事得其解惑,心中也已经明白了沈崇明的想法。
当即各自返回治下城池和村镇,调遣了大量的家族武者和修士守在边境,禁止任何外界的黎庶与修士逃进治下城池。
此举也正如柳方之前所说,那些被阻止拒绝的修士和黎庶在哭喊吵闹无果之后,便是无休止的怒骂。
骂沈家没良心,骂沈家见死不救。
甚至还有人说沈家与落霞山早已经和那些南疆妖魔在暗地里达成了交易,那些南疆妖魔就是落霞山和沈家放进来的。
各种流言蜚语在纷乱的旸淖之地流传开来。
不少修士明知已无活路的情况下,甚至绝望冲击沈家和云中郡的防线。
为此,整个云中郡的外围也时常会爆发小的冲突。
而那些守在云中郡外围的南疆修士和妖物全都乐见其成,像是看热闹一般,观看这场闹剧。
时间转眼过去了月余。
伴随着大量南疆修士的侵入,整个旸淖之地的人口已经锐减了三分之二。
那些劫掠不到血食的修士和妖物已经变得有些蠢蠢欲动,开始铤而走险,偷偷袭击云中郡外围的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