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彦秋又何尝不明白?这所谓的官窑体系,眼下不过是画饼充饥。待石炭开采起来,董汝玉还有几分心思放在后续建设上,那就另当别论了。两人心照不宣,都不点破。
"规划倒是好做,但三五年的光景,你等得起么?"夫立人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林彦秋淡然一笑:"五年不敢说,三年必见分晓。这般大的工程,单是立项就要耗上半年。时不我待啊,所以得先做好规划,有了方略我才好去游说各方。"
二人对谈间,董汝玉出奇地安静,只含笑看着这两个出众的男子暗中较劲,眸中闪着狡黠的光。
夫立人沉吟良久,面露迟疑:"做个规划,月余便可成稿。但你当真要建这般规模的官窑体系?"
林彦秋朗声大笑,袍袖一挥:"天时地利人和俱在,为何不建?若说银钱吃紧..."他压低声音,"别的不敢夸口,三十万两的启动银子,三五日内便能筹措。万事开头难,只要立了项,搭起架子,剩下的只要咬定青山不放松,没有成不了的事。"
林彦秋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气势非凡。夫立人见他如此坚决,又见董汝玉一直用鼓励的眼神望着自己,沉思片刻后道:"也罢,我在西洋的差事还有三个月的休沐未用,这次便一并请了。待江南商贸会后,我就不回去了。且看你如何施为,若真能成事,我便留在中土效力,这本也是我的心愿。"
林彦秋闻言,当即伸出右手:"君子一言!"二人击掌为誓,林彦秋含笑道:"给你三日时间游玩散心。之后便着手拟个章程出来,需要多少人手、多少银两,我全力配合。半月之内务必拿出方略,我好去各处走动,争取赶上月后的江南商贸会。"
说罢,意味深长地看向董汝玉:"阿姊,你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董汝玉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能做什么?我不过学些管家之道,你精通钱谷之术,你姐夫又是技艺行家。"
林彦秋听出她话中提点之意,会心一笑:"这官窑之事,当由四方共谋:煤矿、官府、技艺、未来商贾,各占一股。官府以何入股,我自会在章程中言明。不过阿姊既想拿下煤矿,总该出点血吧?"
开采石炭本是风险最小的一环,董汝玉心知肚明,无论成败,她都不会吃亏。这正是夫立人先前所诟病的,觉得董家人太过精明算计,沾染了太多官场习气,算不得纯粹商贾。实则中土这般行事,早已司空见惯。
见林彦秋开出条件,董汝玉不得不接招,否则这小子若翻脸,此事便要胎死腹中,说不定还会撇开她单干。董汝玉觉得这担忧绝非多余。
"两个没良心的,初次相见就沆瀣一气,三言两语便合起伙来算计我。"董汝玉不满地嘀咕。见两个男子笑而不语,一副由不得你的架势,只得苦笑道:"罢了,怕了你们了。大伯在户部,二叔在工部,老爷子尚在朝中,只要江南道里不阻拦,立项之事我去求老爷子便是。"
林彦秋神色不动,淡淡道:"那石炭矿呢?"
董汝玉气得翻了个白眼:"你这小子也太精明了!罢了,不与你置气。大哥二哥虽在朝为官,实则囊中羞涩。大哥的意思是主要靠钱庄借贷,我则想找些商贾合伙。关键是你们县衙的态度——矿务司和府衙那边都能疏通,就怕你们县衙从中作梗。"
林彦秋伸出手,笑道:"若阿姊能先期投入十万两,此事便成。若无异议,此刻击掌为誓如何?"
董汝玉气鼓鼓道:"你倒是会坐享其成!"话虽如此,还是伸手与他击掌。面对这个连亲姊姊都要算计的小子,再动听的说辞也不如真金白银来得实在。
待董汝玉说完,林彦秋微微一笑:"沧山县现有两处小煤窑,年产约二十万担。说来惭愧,正是小弟经营了一年多的产业。阿姊随便给个三五万两买去,以此为根基运作,岂不省事?"
董汝玉顿时急了,瞪眼道:"莫要欺人太甚!我如今穷得叮当响,事情还没个眉目,就签下一堆不平等条约,还得贴补车马费。"
林彦秋苦笑举手:"罢了,五千两,煤窑归你。"
董汝玉这才展颜:"好,先欠你五千两。待石炭开采起来,这点银子算什么。"
林彦秋悲愤道:"你可是我亲阿姊?"
夫立人在旁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知足吧!她肯给你写欠条已是开恩。谁让你嘴快说出煤窑是你的?实话告诉你,她连老爷子的俸银都能攥在手里。方才说的车马费,其实都是老爷子出的。老爷子就一个条件——留在中土效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董汝玉笑眯眯接话:"明日我便去煤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