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管事连忙引着柳通判来到齐轲三人面前,指着他们道:"大人,就是他们当街行凶!这个狂徒还打了我们家小姐!"
柳正坤一见林彦秋,脸色骤变,急忙给孙管事使眼色。谁知这厮还在喋喋不休:"柳大人,这等目无王法的刁民,必须严惩不贷,以正我桐城商路风气!"
付金钗此时却噤若寒蝉,她着实被这几个护卫的身手吓住了。更让她心惊的是,想借孙管事探探对方底细。
齐轲闻言,笑吟吟地上前:"你说谁是刁民?"
孙管事仗着有官府撑腰,挺直腰板道:"说的就是你们!怎么?目无王法的狂徒!"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骤然响起。却是齐轲身后那个护卫头目出手,这一巴掌打得孙管事口鼻窜血,一颗门牙应声而落。他捂着嘴含糊不清地叫骂,却无人听得明白。
柳正坤面如土色,低声下气地对林彦秋道:"林彦秋,这...这可如何是好?孙管事毕竟是赵知府的人啊。"
林彦秋冷笑一声:"这位的身份,就是赵知府亲至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何况区区一个管事?当真是自取其辱。"
柳正坤此刻当真是进退维谷,一边是桐城府同知赵德明的心腹,一边是背景深厚的林彦秋,更有个来历莫测的大人物。他心中暗恨,瞪了孙管事一眼,恨不得叫人把他满口牙都打掉——好端端的,偏要把他叫来受这夹板气。
可眼下满地伤患哀嚎,众目睽睽,他这通判总不能视而不见。
"这位公子,请出示路引。"柳正坤苦着脸拱手,向齐轲伸手讨要身份凭证。
齐轲莞尔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块鎏金令牌,随手递过去:"路遇泼皮滋事,本将顺手料理了。"
柳正坤接过令牌,借着灯笼光一看,顿时浑身一颤。"啪"地一声站得笔直,高声唱喏:"末将参见将军!"他这般做派,分明是做给旁人看的——不是本官不管,实在是管不了啊!
要知道,正三品以上的武将,那都是朝廷柱石。莫说这桐城知府,便是江南道巡抚来了,也要给几分薄面。附近卫所一个千户都敢不给知府好脸色,何况是堂堂将军?收拾几个地痞流氓,他这小小通判若敢多嘴,怕不是连乌纱帽都要丢了!
付金钗在旁听得"将军"二字,脸色骤变,急忙向柳正坤使眼色。柳通判凑过去时,她压低声音问:"究竟什么来头?"
柳正坤偷瞄一眼,低声道:"一位是正三品昭武将军,一位是从七品县丞。"话说得含糊,心里却道:你这般精明,难道还想不明白?
付金钗脸色阴晴不定之际,忽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只见几匹骏马疾驰而来,马蹄踏得青石板路上尘土飞扬,竟直接冲散了衙役的封锁。为首的枣红马上,一个身着锦缎劲装的少年郎君翻身而下,腰间玉佩叮当作响。
"阿姊!"少年大步流星走到付金钗跟前,按着腰间佩剑怒道:"听说有人敢对阿姊不敬?是哪个不长眼的?我这就剁了他的手!"
话音未落,这少年余光瞥见林彦秋正倚在醉仙楼门柱旁,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顿时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好你个林彦秋!上回在沧山县坏我好事,今日新账旧账一起算!"
林彦秋定睛一看,正是月前在沧山县调戏民女被他教训过的纨绔子弟。今日有齐轲这位将军坐镇,他更不介意再添把火。
少年得意洋洋地回头喊道:"阿姊,就是这小子......"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林彦秋反手一记耳光已结结实实扇在他脸上。
"你、你敢打我?"少年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林彦秋。他万万没想到,当着通判大人的面,这人竟敢直接动手。
"阿姊!快让衙役拿了他!"少年哭丧着脸退回付金钗身边。谁知付金钗抬手又是一记耳光,打得他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滚回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官场中人最重颜面,但付金钗心里明镜似的——这世上有些人,即便是她父亲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对面那位将军,正是她万万招惹不起的存在。
这场闹剧最终以官府匆匆结案收场,定性为"地痞滋事,军中将士见义勇为"。双方都默契地不再追究,唯有付金钗这边四人吃了闷亏:一个被护卫打晕在地,三个挨了耳光,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三人策马回到杜子腾位于城南的别院时,已是月上柳梢。朱漆大门前挂着两盏琉璃宫灯,映得门前石狮栩栩如生。齐轲翻身下马,掸了掸锦袍上的尘土,笑问道:"那付家小姐生得倒是标致,你们为何这般厌弃?"
杜子腾撇了撇嘴,将马鞭扔给迎上来的小厮:"付清流那老匹夫的闺女,临安城有名的浪荡货。不知与多少公子哥儿有染,竟敢打墨卿的主意,活该挨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