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可是姓林名彦秋?"她轻抚鬓角垂下的珠花,"奴家白冰,今日才算正式相识。"
林彦秋不语,只是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她。白冰被他看得耳根发烫,绞着手中绣帕低声道:"大人放心,奴家断不会纠缠..."
"我何时说过担心这个?"林彦秋一脸无辜地打断。
白冰羞恼地别过脸去:"那您这般盯着人看作甚?"
林彦秋仰头望了望雕花房梁,忽然凑近低语:"在下不过是想讨个说法。似姑娘这般标致的人儿,就不怕被我缠上么?"
这话倒把白冰逗笑了,她以团扇掩面:"油腔滑调,果然不是老实人。"
"姑娘常走这条水道?"林彦秋转着青瓷茶盏问道。他不知白冰本可改去其他画舫,却似有天意般始终留在此处,仿佛注定要了却这段缘分。
白冰颔首,忽而正色道:"公子究竟是何身份?看似儒生,却又有种不凡气度。"
林彦秋不料她这般敏锐,沉吟道:"不过是个碌碌无为的小吏罢了。"
白冰仔细端详他腰间玉带,轻声道:"这话我信。您身上确有官威。"
林彦秋讶然:"这也能看出来?"
"我们迎来送往的多了。"白冰抿嘴一笑,"您说话时总直视人眼,语调不疾不徐,这是久居官场养成的习惯。"窗外忽传来更鼓声,惊起檐下一对栖鸽。
林彦秋面露惊色,手中折扇"啪"地一合。白冰见状,不由得意地抿嘴一笑,鬓边珠花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大人,我们打个赌如何?"
林彦秋细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慧黠的女子,见她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中暗忖:这丫头莫不是要给我下套?不过转念想起那夜画舫中她的洒脱,倒也不似有所图谋之人。
他故作随意地掸了掸锦袍下摆:"但说无妨。"
"我来猜猜大人的官职。"白冰纤指绕着腰间丝绦,"若猜中了,您许我一件事;若猜不中,我应您一件事。"说罢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
林彦秋心下了然——这妮子是在为下次相会铺路呢。猜中了,她自可借机相约;猜不中,按常理自己也会提出再见。
"妙极。"林彦秋爽快应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青玉扳指。那夜画舫中的癫狂欢愉,至今想起仍令他血脉贲张。白冰在锦帐中展现的奔放,远非寻常闺秀可比。
白冰凝神细思片刻,忽而眼睛一亮:"大人应是六品主事,掌一司之职。"她指着林彦秋腰间鱼袋,"寻常七品官员岂能用这等上等青玉?且您举手投足间自带威仪,必是久居要职。"
林彦秋故作惊叹:"姑娘好眼力!"
"我见过的大人们多了。"白冰得意地晃着团扇,"您训话时总爱用'本官'自称,这是实权官员的习惯。再者..."她忽然压低声音,"那夜您解我衣带时,手法娴熟得很呢。"
林彦秋闻言大笑,顺势握住她的柔荑:"愿赌服输。说吧,要本官做什么?"窗外竹影婆娑,将两人的身影投在茜纱窗上,纠缠成一幅暧昧的图画。
白冰轻摇团扇,眼波流转间浅笑道:"从此刻起,到明日此时,你便扮作我的情郎。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林彦秋心道果然如此,正暗自揣度,却听她接着说道:
"既然是我的情郎,待会儿下船后,便陪我去岳麓书院探望家弟。"
不是该去客栈么?林彦秋一时愕然,暗骂自己龌龊。腰间玉佩随着他摇头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你还有弟弟?"他整了整青缎直缀的袖口,含笑问道。白冰闻言,眸中顿时漾起骄傲的神采:"自然有的。家弟天资聪颖,自幼过目成诵,模样也生得俊秀。院试时,可是我们府里的案首呢。"
提起这个,她手中的湘绣帕子都不自觉地绞紧了几分。林彦秋顺着话头道:"令尊令堂想必欣慰非常。"话一出口,忽见白冰神色骤黯,才知失言。
"他们...在家弟赴考前夕,遭了马车之祸。"她低头抚平裙裾上并不存在的褶皱,发间银簪的流苏轻轻颤动。
"是在下唐突了。"林彦秋连忙拱手致歉。白冰勉强一笑:"无妨,都过去了。"
"不如说说令弟的近况?"林彦秋适时转开话题。果然见她眸中重新泛起光彩,连嗓音都清亮了几分:"还记得那日画舫遇劫么?当时我就想,若我有个闪失,家弟的束修可怎么办..."她说着突然红了脸,团扇半掩芙蓉面,"后来若不是公子出手..."
未尽之言化作眼波盈盈一横,恰似三月西湖水,道不尽的风情。窗外忽有卖花声掠过,带着栀子香的清风穿堂而过,吹散了几分惆怅。
林彦秋轻抚腰间玉佩,犹豫片刻笑道:"有一事,在下一直想问,又恐唐突。"
白冰眼波流转,手中团扇半掩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