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丫也同样喉咙涌动,但她没赵灵姝的承受能力强,张口就吐得昏天黑地。
等丫鬟将花厅重新收拾好,胖丫躺在床上,面色一片煞白。
她说,“姐姐,你说连眼珠子都烧化了,那人该多疼啊。”
“这都是别人以讹传讹的,实际情况可能并非如此。”
“可我觉得就是如此……这也太可怕了。亏他还是个勋贵,他竟然亲自放火,要烧死自己的妾室。再怎么说,巧娘也跟了她十多年。”
“可谁让巧娘害的他不能生育呢。”
赵伯耕不能生育的因由,暂时可能也就赵伯耕、巧娘,以及她与她娘、胖丫几个人知道。
但是,经过赵伯耕这一操作,有心的人应该都能猜到,此事断然和巧娘脱不了干系。
后宅女眷为了固宠,手段百出,权贵府里尤其如此,大家早就见怪不怪。
但是,能用药害了男人的生育能力,那就不要怪男人发狠了。
“恐怕她也没想到,长期用那药会带来这种副作用。若是她早知如此,她宁愿被冷落,也不愿意落到此等地步。”赵灵姝说,“可惜,这世上没有‘早知道’。”也因此,巧娘为她自己的蠢,付出了代价。
胖丫可怜兮兮的说,“做错了事儿,是要接受惩罚。但是,昌顺伯可以将人发卖,可以将人毒杀,反正那是有身契的姨娘,也就跟个丫头差不多,他想处置也就处置了。但我觉得他不该手段那么残忍……他怎么能下去手呢,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有什么下不去手的,你换位思考一下,若你是赵伯耕,苦苦求子十多年,结果却得知了这样一个结果,换你你疯不疯?这件事在你看来,许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在重视血脉传承的赵伯爷看来,事儿大了去了。而且,这件事还严重影响了他的男人威严。你是个小丫头,你可能不知道,在时下许多人看来,不能生也就意味着不能人道,你理解理解。”
胖丫不能理解,所以她就不能消化这件事。
她睁着大大的眼睛,觉得这件事情实在挑战她的承受能力,但又不得不说,“幸亏姐姐和娘早早离开那个府邸,不然,真不敢想象……”
胖丫想说,她不敢想象此时的赵伯耕有多疯狂扭曲。
人一旦扭曲病态起来,行事就不是正常人可以预料的。况且他的仇恨只倒出来一点点,还有许多许多仇恨未曾发泄出来,那接下来会由何人来接替巧娘,成为赵伯耕撒气的人选。
不管是谁,总归不是她姐姐和娘,这是如今最值得庆幸的一点。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娘?”
“我主张不告诉,毕竟娘才怀孕一个多月,我怕娘有个好歹。”
巧娘再是不做人,可她早年也曾是她娘的贴身侍女,从小和她娘一起长大。若不是关系亲厚,她娘不可能选了巧娘做陪嫁丫鬟,将她带进昌顺侯府。
巧娘后来背叛她娘,但是她娘念着早先的情谊,念着巧娘的家人确实都对常家忠心耿耿,所有不与她计较此事,甚至还将她提成了姨娘。
这之后,主仆两个立场不同,难免会有龃龉。
但现在这个人死了,人死百债消,她之前的不是自然也通通泯灭,留在她娘心里的,便只剩下巧娘的好。
况且,巧娘死的那般惨,但凡是个有人性的人,都不能接受。
话又说回来,她娘是肃王妃,不是小门小户的小媳妇。即便是小门小户的小媳妇,也有应酬交际的需要,她娘自然更是如此。
又因为她娘之前是赵伯耕的原配发妻,不管是与赵伯耕,还是与巧娘,亦或是与昌顺伯府的其余人,总有瓜葛,那许多贵族女眷,许是没存恶意,许是因为好奇,也免不了在母亲面前说什么,母亲又岂会不知情。
想一直瞒着是瞒不过去的,但要告诉她娘,也不能现在立马说。
赵灵姝就道,“等娘怀胎满三个月之后吧,到时候娘坐稳了胎,咱们再慢慢的,将这件事告诉娘。”
“也好,那姐姐现在去敲打敲打娘身边的下人,让他们好好当差,不要说些不该说的话。”
“好,我这就过去一趟。”
赵灵姝去主院时,却见钱娘子和刘嬷嬷正在一处阴凉处,召集了伺候的下人说着什么。
她走过去,钱娘子和刘嬷嬷俱都冲她微颔首。
从他们的眼神中,赵灵姝知道,他们也得知了昌顺伯府发生的事情,现在正在采取紧急手段。
那赵灵姝就放心了。
她径直去寻她娘,就见她娘此时正坐在靠窗的小榻上,不紧不慢的做着小衣裳。
那小衣裳只巴掌大,是一件鹅黄色的薄衫,上边素素静静,什么花纹都没绣,但就是看着好看。
“是给弟弟准备的么?”
“对。我的产期,大概在来年二三月,那时候天还冷,屋里的地龙应该还烧着,孩子不能出门,在屋里只穿薄衫就好。”
赵灵姝拄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