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这是真的啊,是真的啊。刚才说话那几个,那是承恩公府的奴才。承恩公府的老夫人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碰巧肃王进宫求娘娘赐下擅长妇产科的御医……这事儿千真万确,给承恩公夫人驾马车的车夫亲口听见主子在车厢中说的……再不会错了,王妃娘娘真的怀孕了。”
砚明差点把脑袋磕破。
传了十多年的夫人不孕,可夫人转头嫁给肃王,不满三月就传来喜信,所以,这夫妻之间,不孕的到底是谁!
砚明想抬头看看伯爷的脸色,但他不敢。
也就是这时候,赵伯耕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坐榻上,然后粗着嗓子,声音尖利的指使车夫,“驾车,回伯府去。快,给我驾车!”
砚明在车夫甩起鞭子要走的时候,狼狈的抹了一把额头,然后仓皇的爬到马车上。
他不敢进车厢内服侍,怕伯爷会一脚将他踹出来。但逃得过一时,逃不过一时,常夫人怀孕了,就成了对伯爷男人能力最好的质疑,伯爷会愿意他不能生子是因为长辈做了孽报应在他身上,会甘愿这是自己辜负常慧心的报应,可他绝对不愿意,是因为自己男性能力有问题。
一个男人,若不能让女人怀孕,他还能称之为男人么。
伯爷自被罢官后,精神就一直紧绷着,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儿,他不疯才怪。
马车跑的快,不过半个时辰就停在了昌顺伯府门口。
往日伯府门口人流如织,不分时间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往门上递帖子亦或是送礼的,可此时此刻,昌顺伯府门口干净的连只鸡狗都没有。
偶有货郎或路人从这边经过,也都行色匆匆,一边快走还一边回头往昌顺伯府里看,好事生恐那里边的晦气会牵连到他们一样。
赵伯耕下了马车,大步往门内走。
守门的小厮本来扬开了笑脸,准备过来见礼的,可随后他们就看见伯爷面色铁青,整个人面色狰狞的似要吃人。
下人迟疑的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赵伯耕就走到了跟前来。
他一脚踹翻了一个小厮,骂骂咧咧的吼叫说,“狗奴才,得了势便张狂,如今见了主子连叫都不会叫了。砚明,把人拉出去买了,这群蠢货,今天不给他们个狠的,他们怕不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消息“噗通”一声给跪下了,“伯爷恕罪,恕罪啊!”
砚明得了差事,正好不跟着进去。他招手让里边的下人过来,赶紧将这小厮带下去。
小厮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奴才不敢冒犯主子,奴才也没有外心……”
“这话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小子啊,谁让你赶上了呢。这么没眼色,不收拾你收拾谁。行了,都带走吧。”
处置完这件事,砚明就进了伯府里。
沿路一路打听过来,直到伯爷是去后院了,砚明这才舒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劫,应该是避过去了。
只他命好逃过一劫,也不知道内宅中的夫人与几位姨娘会如何。
连翘正坐在床上骂骂咧咧,她骂“媚娘捧高踩低,惯会以色侍人”,骂媚娘“有好处就上赶着来做狗,没好处就对着主人吠,回头就把这事儿传出去,看工部左侍郎府上还会不会留她。”
她骂了许多,越骂越心绪不宁。
小丫鬟只以为她是被媚娘气着了,其实只有连翘心里清楚,媚娘不过是个由头,她就是个卖身契被掌在大妇手里的妾室,要收拾她简单的很。
真正要命的事儿是,常慧心怀孕了。
她十多年不开怀,她怎么能怀孕!
所以说,常慧心与赵伯耕之间,真正不能生的人是赵伯耕。
为什么不是常慧心!
为什么不是常慧心不能生!
赵伯耕没了生育能力,她又得罪过他,让他被世人嗤笑,她生不来儿子,她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连翘都快疯了,气的将头发扯得一团乱,人压抑又暴躁,就好似一头丧失了理智的母狼。
正这个时候,她听见有熟悉的脚步声往房间来了。
外边传来丫鬟请安的声音,其实即便丫鬟不开口,她也知道是谁过来了。
是赵伯耕!
他的脚步声她早记住了,早些时候她还是他的外室时,每次听见这个声音,她便会做出各种模样来。
或是翘首以待,或是委屈落泪,或是含羞带怯,她总能拿出最完美的姿态来“迎接”他,于是,赵伯耕愈发对她欲罢不能。
可此时听到这脚步声,她只觉得害怕,恐惧,想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
赵伯耕的脚步声中带出浓浓的怒气来。
他是在外边受了气,要发泄在她身上么?还是说,他也知道了常慧心怀孕的消息。
脑子里火速闪过这些东西,连翘的行动上却很给力。
她快步走到门口处,亲自撩开帘子迎接赵伯耕。
还未曾见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