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跑了十年社会新闻的记者,他的职业敏感早已像雷达般锁定了阴谋的痕迹。“这绝不是巧合,”李阳指尖在键盘上敲出这句话,又猛地删掉——现在还不是下结论的时候,他需要更实的证据。
“李哥!查到点东西!”实习生小陈抱着笔记本电脑,几乎是冲进了办公室,额头上还沾着跑出来的汗。他把屏幕转向李阳,上面是某公关公司的内部邮件截图,发件人备注是“宏业传媒-策划部”。“这家叫‘宏业传媒’的公司,三天前下午两点十七分,给二十三家本地及省级媒体发了统一通稿,标题都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没改——《专家解读:淮河古碑无特殊含义,勿过度联想》。”
李阳立刻放大邮件附件里的银行流水单,目光顺着付款方账号往下扫,瞳孔骤然收缩:“付款方是‘昌盛建材’?这不是王胖子旗下的公司吗?”他手指继续滑动,指着收款账户户主那一栏,声音都沉了几分,“收款账户户主是刘梅——省报刘主编的老婆!”
证据链突然串上了关键一环。李阳抓起桌上的录音笔塞进帆布包,又把笔记本电脑里的资料快速拷贝到U盘,塞进衬衫内袋:“小陈,跟我去见个人。”
清晨五点半,早市已经热闹起来,油条下锅的滋滋声、豆浆摊的吆喝声混着水汽弥漫在街头。李阳在拐角那家老字号馄饨摊前找到了周明——这位退休前曾担任淮河水利工程监理的老工程师,正戴着旧草帽,低头给客人舀馄饨。
“周工,我是《民生报》的记者李阳,想跟您了解下三年前淮河大坝的情况。”李阳把记者证递过去,语气放得轻柔。
周明舀馄饨的手突然顿住,铁勺在碗沿磕出清脆的响。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疑惑,随即闪过一丝警惕,左右扫了眼周围的食客,才压低声音:“你问淮河大坝?三年前那场特大暴雨后,下游三号坝体就出现过横向裂缝,有半指宽!当时施工方连夜用灌浆糊住了,还威胁我们这些监理不许往外说......”
话音未落,一辆无牌的黑色面包车突然停在路边,车窗缓缓降下,两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正死死盯着馄饨摊的方向,目光像针一样扎过来。
“别说了!”周明脸色骤变,猛地把碗扣在桌上,馄饨汤溅出几滴在桌布上。他抓起靠在桌边的旧自行车,推着就往巷弄里跑,佝偻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早市的人流中。
李阳刚要追上去,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附件是一张照片——他五岁的女儿背着小书包,正站在幼儿园门口挥手,拍照的人显然离得很近,连女儿发梢的蝴蝶结都拍得清清楚楚。照片下面只有一行字:“有些事不该管,管好你的家人。”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李阳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甲几乎嵌进肉里。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涩意,转身对脸色发白的小陈说:“你先回单位,把我们整理的材料备份三份,一份存云端,一份锁进报社的保险柜,还有一份你自己藏好,别让任何人知道。”交代完,他抓起车钥匙,快步走向停车场——现在不能退,一旦退了,不仅之前的调查白费,家人也可能被盯上。
半小时后,李阳驱车来到城郊的考古队驻地。临时搭建的帐篷里,考古队长赵教授正戴着老花镜,盯着电脑屏幕上石碑的三维扫描图,激光扫描仪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看到李阳出示的记者证,赵教授先是犹豫,随即叹了口气,拉过一把折叠椅:“实不相瞒,我们发现石碑时,还在旁边的土层里找到了一批明代竹简。那些竹简上记载着‘官仓硕鼠盗修河银两,致堤坝溃决’的细节,跟现在的情况......”他话没说完,突然停住,眼神暗了暗,“但昨天夜里,存放竹简的仓库被盗了,所有竹简都不见了。”
“谁有仓库钥匙?”李阳追问。
“除了我,只有水利局派来的安保人员,说是来帮我们看管文物的......”赵教授说到这里,突然闭口不谈,转而指着电脑屏幕,“你看这处刻痕,放大后能看到‘万历十五年’的字样,正好对应史料里万历十五年淮河溃坝的事件。当时也是因为官员贪墨修河经费,才导致堤坝不顶用。”
李阳拿出相机,想拍下屏幕上的刻痕,刚对准焦距,相机突然自己响起了快门声——不是他按的。他猛地回头,只见角落里,一个穿着安保制服的男人正快速收起手机,转身就往帐篷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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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李阳大喊一声,拔腿就追。但等他冲出帐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