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消息像积木般堆起来,渐渐拼成个清晰的轮廓:张涛在三年前因挪用公款被港务局开除,走的时候还卷走了一批旧的海事文件;盛远国际的实际控制人,通过海外律所的登记信息反推,指向了赵天磊在加拿大的侄子赵文博;而那辆黑色轿车,登记在港务局下属的“顺通物流”,法人代表是个叫“李老四”的,正是赵天磊的司机,天天开着车跟在赵天磊屁股后面。
“他们想把方县长转移到船上。”老王在地图上圈出淮河下游的暗河入口,红笔重重画了个圈,“那里有个废弃的船坞,几十年没人管,早就成了走私的据点,水路四通八达,想藏人太容易了。”
这时,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刺耳的铃声。老王示意众人噤声,按下了录音键。
“钱准备好了吗?”还是那个变声后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记住,不许带追踪器,不许报警,就你一个人来,少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老王盯着桌上的录音笔,突然有了主意。他对着话筒缓缓说道:“五百万可以,但我得亲自验人,确认方玉明活着。明天上午十点,还在老水泥厂,我先见人,再放钱。”
挂掉电话后,他立刻让技术组在赎金箱里装了微型定位器——比指甲盖还小,藏在箱锁的缝隙里,又在箱底贴了张港务局的旧信纸——是从档案室翻出来的,和传真纸上的船锚水印完全一致,连纸张的泛黄程度都差不多。
“他们看到这个,会以为我们已经查到港务局了。”老王把箱子锁好,金属锁扣“咔哒”一声扣紧,“这时候他们只有两条路:要么怕了,取消交易;要么急了,提前转移人质。不管选哪条,我们都能找到破绽。”
子夜的风卷着落叶拍打窗户,“啪啪”作响像有人在敲门。老王站在窗前望着淮河,水面泛着诡异的磷光,是船灯的光映在浪上。他突然想起方玉明那句话“他们要改泄洪道”,手指在地图上沿着泄洪道划过——现在的泄洪道是往东北,经过荒滩;要是往南改,正好绕开宏业建材的楼盘,但下游的三个乡镇、十几个村庄会被淹,上万人要受灾。
“通知特警队,”老王抓起外套,拉链“唰”地拉到底,“重点布控淮河沿岸的废弃船坞,特别是有船锚标记的地方,‘宏业号’的位置盯紧了,别让它跑了!”
凌晨三点,技术组的显示器突然亮了——定位器在水泥厂附近发出信号,红点在三号仓库门口闪烁。但三分钟后,红点突然移动,一路冲向淮河岸边,接着“嘀”的一声,信号消失了。
“他们发现了?”小张的声音带着惊慌,手一抖碰掉了桌上的笔筒,笔撒了一地。
老王却盯着屏幕上最后消失的坐标,突然笑了:“不,他们是故意的。”他指向地图上信号消失点下游三公里处,那里有个被红笔圈出的小码头,“他们在这儿弃了车,要在下游的老轮渡码头交接——那地方有个隐蔽的斜坡,能直接把人送上船。”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特警队的车已经悄悄包围了码头,队员们趴在芦苇丛里,枪口对着水面。老王拎着赎金箱走下警车,晨雾像纱一样裹着他,脚下的露水打湿了裤脚。雾里隐约能看到艘货船的轮廓,船身上“宏业号”三个字被朝阳镀了层金边,却闪着冷光。
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这次是条短信,只有张照片:方玉明被绑在船舱角落,双手反绑在钢管上,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道血痕,但眼睛睁着,透着股倔强。他身后堆着些生锈的钢管,上面还沾着水泥。照片背景里,能看到个钉在墙上的旧日历,日期被红笔圈着——十月十五日,正是治淮二期工程的验收日。
老王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验收日……他们是想等验收通过,把改泄洪道的方案彻底坐实,再处理掉方玉明。他深吸口气,拎着箱子朝码头走去——该收网了。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