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方到了河对岸后,便带着兄弟们佯装成闲逛的路人,沿着河岸不紧不慢地走着,时不时地朝着河道上那些正在拉纤的纤夫和牵牛的牛夫们投去不善的目光,那模样看着就像心怀不轨的地痞无赖一般。
这边姚登带着人往东去,也是有模有样地演着 “坏人”。他们大摇大摆地走到纤夫们附近,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嚷嚷着,嘴里时不时冒出几句狠话,吓得那些纤夫们心里直发毛,干活的动作都变得有些哆哆嗦嗦的了。
有个纤夫壮着胆子问道:“你们…… 你们是干啥的?在这儿晃悠啥?”
姚登斜睨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哟,我们干啥的关你屁事啊,好好拉你的纤,再多嘴,小心爷我收拾你。”
那纤夫一听,吓得不敢再吭声,赶忙低下头继续干活,可心里却在犯嘀咕,总觉得今天这几个人出现得太蹊跷了,得找机会赶紧跟管事的说说去。
而张虎威这边,找了个距离河道不算太远的废弃小院,把马匹都牵了进去,让众人先在这儿休整。他自己则爬上院子里的一棵大树,借着茂密的枝叶遮挡,朝着河道方向观察着情况,心里盘算着等姚登和卓方他们探得差不多了,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果不其然,这天还没黑透,那些上了年纪的纤夫心里头早就打起了退堂鼓,毕竟他们在这河边讨生活的日子久了,眼光也毒,一眼就瞧出姚登这群人来者不善,所以即便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完,也早早地便不再接活儿了,纷纷跑到河岸边找了个地方坐下,只等着熬到收工的点儿好回家去。
而在岸边原本还坐着好些等着接活儿的汉子们,他们一开始也没太在意,可眼瞅着那些老纤夫一个个都走了,再仔细打量打量姚登他们那副流里流气、凶神恶煞的模样,心里也都明白了过来,当下便不敢再多逗留,纷纷起身,提前往家赶去了。
不过,也有那么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心里头打着别样的算盘。他们想着,这会儿别人都走了,那剩下的活儿可不就都落到自己头上了嘛,这可是个挣钱的好时机,错过了可就没了。要知道,在那个时候,拉纤这活儿本就不是什么好营生,尤其是在这平原地区,人口众多,干这行的人一抓一大把,竞争激烈得很,工价自然也就被压得低低的。对于这些穷苦人家来说,除了务农勉强能维持生计外,也就指望着从拉纤这儿能多挣几个钱了,所以但凡家里生活上用钱的地方多些的,都想着能多等一会儿是一会儿,多挣一文是一文。
姚登在一旁看着这些人的举动,心里暗暗琢磨着,要是今天就这么放过他们,让他们顺顺当当回去了,那明天他们保准还会继续在这儿出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怎么着也得想个法子,让他们彻底断了再来这儿拉纤的念想,得让他们清楚明白,自己这帮人那可都是标准的地痞流氓,惹不起的主儿,以后见了都得绕道走才行。
想到这儿,姚登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扭头朝着身边的一个兵士小声吩咐道:“这样,你找个由头,去揍那其中一个人一顿,得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那兵士一听,立马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眼珠一转,思索片刻后说道:“懂了,您就放心吧,您和兄弟们先到一边儿去等着就行,我,片刻就能想出法子让他主动惹到我,到时候我可就能合理合法地揍他一顿了,保证办得妥妥当当的,不会出啥岔子。”
那兵士得了令后,就在原地蹲了好长一段时间,整个人像个被遗忘的影子似的,存在感极低。渐渐地,周围那些原本还对他有所警惕的人,也都不再把他当回事了,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没谁再多瞧他一眼。
见时机差不多了,他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朝着那几个还在等着接活儿的年轻汉子走去。一边走着,他一边还故意使了个坏,用胳膊肘撞了一下放在旁边的水桶,那水桶被撞得晃了几晃,里面的水一下子就溅了出来,正好弄湿了一个汉子的裙裤角。
要知道,这会儿正是大暑天,天气酷热难耐,那桶里的水可是他们留着在路上干活儿时喝的,本就金贵得很。这一下被打翻了,可把那汉子给心疼坏了,而且一会儿干活儿要是出了汗,没水补充的话,那可真是提不起力气来。想到这儿,那汉子顿时火冒三丈,脸涨得通红,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一把就抓住了兵士的衣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看那架势,是打算当场就动手教训这兵士一顿了。
可就在这时候,那汉子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一艘大船缓缓驶了过来。他心里清楚得很,这么大的货船,要从运河往内河的出河口走,那是不可能不招人拉纤的,这可是个难得的挣钱机会,可不能就这么错过了。于是,他咬了咬牙,一把放开了兵士的衣领,二话不说,转身就朝着那艘船的方向跑去,想赶紧去问问拉纤的价格,要是能谈妥了,可比在这儿跟这兵士计较划算多了。
兵士见人家松开手转身走了,心里虽然有些懊恼,但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