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庚和本就是邢州折冲府的官员,对于这伯府平日里的行事做派,那是再清楚不过了。表面上,这伯府一副与世无争、淡泊名利的模样,可背地里,为了争抢产业,扩充自家的势力范围,不知害得多少无辜百姓家破人亡,那暗地里的勾当,简直罄竹难书。
以往,依照汪庚和一贯的行事风格,往往是谁的官阶更高、权势更大,他便倾向于帮谁。可如今这局面,两边背后所展现出来的实力皆是不容小觑,这让他不得不权衡利弊,思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得站在本事更大的这一方才行。
念及此处,汪庚和脸上原本带着的那点客气的笑意,瞬间就如同潮水般退去,消失得干干净净。他脚下步伐加快,朝着张虎威等人所在的方向快走了几步,待站定之后,先是朝着张虎威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行了一礼,脸上带着几分熟稔的神情,开口说道:“张兄,昨晚那酒着实是喝得畅快淋漓,只是今儿一早醒来,却发现不见了你的踪影,还纳闷你去了哪儿。老曹也是,我今儿个早上可是花了一两个时辰才打听到,原来你是着急去寻你家君子了。不过,不知你家君子如今身在何处了?”
那大妇人听到汪庚和这一番话,脸上顿时浮现出诧异之色,原本挂在嘴角自信满满的微笑,就好似被一阵风吹走了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掩饰的担忧之情,这担忧宛如决堤的潮水,迅速在心底蔓延开来,让她的神色变得愈发紧张起来。她怎么也没料到,汪庚和居然会在这个如此关键的节骨眼上,公然和张虎威等人这般热络地套近乎,原本胜券在握的心思,一下子就被打乱了,如同精心搭建的积木城堡,瞬间崩塌,变得七零八落。
张虎威见汪庚和这般举动,心里自是明白他此举的深意,当下也爽朗地笑了起来,同样双手抱拳,回了一礼,说道:“哈哈,汪兄,昨晚那酒确实是让人回味无穷,瞧你这精神头,可不像是被昨晚那酒劲儿给折腾了的样子。”
汪庚和听闻,故意放大了笑声,哈哈大笑着回应道:“哎,哪里哪里,不过是强撑着罢了,这酒劲可着实不小,到现在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曹猛在一旁也是赶忙凑了过来,伸手重重地拍了拍汪庚和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地说道:“老汪,你这会儿就别打趣说笑了,咱们现在可是有正事儿。我们君子这会儿不见了踪影,我们大家伙儿都怀疑,这事儿和这伯府脱不了干系。这不,正打算进这伯府里好好找找看,可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把人给弄丢了。”
汪庚和听了,微微点了点头,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那神情仿佛是自己受了莫大的冤屈一般,他转头看向那大妇人,目光中带着几分质问的意味,说道:“夫人,你说说,这事儿你打算怎么给个说法?”
那大妇人闻言,瞥了汪庚和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不满与责怪,开口说道:“老汪,咱们之间也算是相识已久了吧,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还能不清楚吗?咱们往后,都还得在这邢州城里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凡事可得给自己留些余地。我之前听闻这边有兵痞闹事,这才向节度使求援,节度使这才派了你过来。你本就是邢州城的团练,怎么又跑到节度使那儿去了?就算是去了节度使那儿,那你这回回来,主要是干什么的,你心里难道就没点数吗?怎么如今还当着我的面儿,跟这群人亲亲热热地称兄道弟起来了?”
汪庚和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冷笑,紧接着转头看向那大妇人,神色严肃地说道:“柴夫人,我看你恐怕还不清楚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吧?不过,下官可得郑重地提醒你一句,他们可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什么兵痞,他们乃是大周最为精锐的部队之一。他们一路从黄榆关、洺水关披荆斩棘而来,但凡遇到山寨,便能一举将其拔除,每遇城池,也能成功攻破,就这样,一直带着兵力不足万人的队伍,一路过关斩将,打进了并州,还成功拿下了太原城。如今,他们应该是已经得了将领的核准,准备转防了。这般有着赫赫战功的大英雄,怎么能被你随意污蔑成是兵痞?”
那大妇人一听这话,顿时被震撼得瞪大了眼睛,她平日里自认为也算是有些门路的,可对于太原城已经被大周攻占了这样劲爆的军事消息,却着实是从未听闻过。她满脸的难以置信,带着疑惑的神情问道:“你是说,那伪汉都已经灭国了?”
汪庚和轻轻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眼下,伪汉最后一支还能作战的军队正在往西逃窜。一旦这支军队被消灭,那伪汉可就真的不复存在了。不过,严格来说,灭没灭国暂且不论,就目前的形势来看,现在太原城显然已经脱离了伪汉的掌控,现阶段,恐怕只有等到刘旻身死,才能真正确定伪汉彻底灭亡了。”
即便只是这样的情况,也已经让这妇人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她心里不住地犯嘀咕,伪汉的都城居然都丢了?而且还是被眼前这些人,带着不足万人的队伍给打下来的?这说出去,谁能相信?可她心里又清楚得很,汪庚和这个人,平日里虽说看着大大咧咧的,可在这种大事上,那可是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