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捐纳出身的巡抚都能靠皇权在自己江南士绅头上作威作福,乃至自己这些士绅见武将杀生员而也只能忍气吞声。
而赵文溥再一看见自己儿子惨死之状,更是悲不自已,泪若雨下。
他很清楚的是,在前明,别说他一个致仕翰林,就是一普通生员乃至秦淮妓女都能评议朝中大臣谁贤谁奸,可在大清,他只是没忍住点评了一下陆进贤而已,却落得如此结局。
“国朝如此不让人说话,不如前明远甚!”
赵文溥也就不由得在内心如此控诉起来。
……
……
“国朝以八旗为本,虽得汉人势豪大户支持而取天下,然刀在八旗之手,自然不必理会其物议如何,继续向外进购大量洋铜!凡称如此会引来倭寇者,先以其通倭恐吓朝廷与浙地百姓而欲谋乱为由严办!”
话转回来。
弘历在东书房批阅奏折时,也批阅到了浙江巡抚法海的奏折。
法海在奏折里提到了浙江士绅大户反对官府对外大肆购买洋铜,还说这样会引来倭寇的事。
而弘历也就在奏折中作了如此批示。
他知道,购洋铜太多会损害士绅大户的利益,不利于他们对百姓敲骨吸髓。
所以,弘历没有因此就让法海减少购买洋铜的规模,而是以一个满清统治者的口吻,要法海这样一个八旗贵族出身的旗籍官员,不理会这样的物议与恐吓之语。
弘历相信,法海作为八旗贵族一员,尽管也是进士出身,熟读儒家经书,更是时文与诗词高手,但毕竟跟浙江士绅不是一个阶层,且素来也心怀社稷,会知道怎么做的。
不过,八旗贵族也不都会因为自己是大清的利益既得者,而真的把大清的社稷江山放在心上,也有很多只在乎个人的得失。
在弘历于东书房一边批阅奏疏一边听雍正讯问满都护对弘历十六叔大不敬的事时,满都护就没有半分自己不该如此不讲礼法伦理的愧疚之心,只有对老三出卖他的无尽怒意。
“事已至此,臣不敢隐瞒,臣确实是因为对庄亲王不满,才背着他,啐了他一口。”
“但那是因为他对允禩毫无兄弟情义,过于针对允禩,让臣弟不齿!”
“臣弟绝没有对您不敬,诚亲王所言,不能全部当真,再说,这次的事,如果不是他要强行为臣弟掩盖,臣弟早就打算在弘历问时直接承认了,也不至于被迫跟着撒谎否认这事!”
满都护也就在雍正面前跪了下来,如此解释道。
雍正这时抬眼看向满都护:“什么叫毫无兄弟情义,什么叫过于针对允禩?”
“他允禩做的那些事,就讲兄弟情义了吗?”
“老十六不过是如实揭穿他的阴险诡计而已,也正是为了让他有所改变才揭穿!”
“你不但不因没有与老十六一样揭发其过而内疚,反而因此怨恨老十六,而对堂堂亲王的他做出不敬之举!”
“满都护,你是真糊涂,还是没觉得允禩做的那些事有错?”
雍正这么问后,满都护抿紧了嘴唇,接着就只伏首说:“臣是真糊涂了,而不是觉得允禩做的那些没有错,臣请皇上治罪!”
“你既已认识到自己有罪,朕便传旨宗人府,对你予以处置,你先退下去吧。”
雍正也就吩咐了这么一句。
“嗻!”
满都护也就退了下去,且在退下去时,神色复杂地瞅了允祉一眼。
雍正这时也看向了允祉:“三哥,你能及时揭发此事,朕心甚慰,以后也要如此才好。”
“臣谨记圣训,请皇上放心。”
允祉立即回道。
雍正点首,接着就让允祉也退了下去。
而在接下来,宗人府就因满都护对庄亲王允禄大不敬、触犯礼法而参奏他屡犯大罪,不知悔改,且认为应革其贝勒,禁锢高墙,撤其佐领。
雍正则下旨说,满都护虽庸鄙卑污,阴险奸伪,但念在伊并不知朕之心迹,故从宽免其圈禁,着革去多罗贝勒,授为镇国公,佐领俱撤出,包衣佐领给宝亲王弘历,旗分佐领分两个给贝子弘昼,其余撤入公中,可令伊每日侍从行走,以悉朕之性情。
弘历在得知雍正对满都护处置的最终结果时,还是很感意外的。
因为,他没想到雍正没有圈禁满都护,还让满都护每日可以侍从行走。
但弘历在认真揣摩了一下后倒也明白了过来,知道雍正这是在利用这一次允祉得罪满都护的事,给满都护一次表现自己的机会。
雍正打击宗室的目的始终是为了加强皇权,而不是对宗室斩尽杀绝。
只要,满都护这位皇帝的堂兄弟跟允祉不对付,雍正倒也不管其昔日是不是八爷党,而都会给其效力的机会。
无论如何,弘历也如愿增加了佐领的份额。
但他这次获得的是包衣佐领。
包衣佐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