偻的老妇身影,像团雾似的飘来又飘走。
顾承砚赶到时,陶罐已经摆在展柜最中央。
他用银锥挑开封泥的瞬间,苏若雪听见他的呼吸轻了半拍。
七对双生锦整整齐齐码在罐里,唯有运往汉口的那半幅空着,露出底下一道极细的刻痕——∞,无限符号。
灰线计划的分支存活暗记。顾承砚指尖抚过刻痕,抬头时眼里有光在跳,汉口的火种没沉,它自己烧出了岔路。
阳光突然穿透晨雾,金亮的光带铺在锦帛上。
苏若雪望着那些被织进经纬的针脚,想起阿月说的线在哭,想起老巡捕的眼泪,想起展厅里此起彼伏的抽噎声——原来火种从来不是罐里的锦,是那些疼过、哭过、却不肯松手的手。
远处传来小学的钟声。
几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提着竹篮跑过,将折好的素笺船轻轻放进解冻的溪流。
纸船载着歪歪扭扭的二字,顺着水流往黄浦江漂去。
顾承砚望着纸船的方向,突然听见青鸟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顾先生,商会刚收到工部局通知......他的声音顿了顿,说是新春将至,要治安整顿
顾承砚转身时,嘴角勾起半分笑意。
他望着苏若雪,望着展柜里的陶罐,望着溪流里的纸船,轻声道:春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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