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寻到我这小铺?"
顾承砚摸出怀里的帕子。
月白缎面上,一株墨兰用乱针绣法绣得刚劲,叶尖还凝着粒极小的朱砂点——这是林芷兰当年独创的"露锋"技法,苏若雪翻遍顾家旧账才从老绣娘嘴里套出的秘密。
唐伯的手指突然抖了下,顶针"当啷"掉在地上。
他猛地拽住顾承砚的手腕往屋里拖,门帘"刷"地落下,铜铃撞出急促的碎响:"你...你见过她?"尾音发颤,像被风吹皱的琴弦。
顾承砚任他攥着,触到老人掌心硬茧里还嵌着丝线的刺:"三年前,她托人送过半匹月白杭纺到顾家,布角有这朵兰。"他盯着唐伯泛红的眼尾,"现在,我要找她。"
后窗突然传来石子敲击声。
顾承砚反手扣住唐伯手腕,却见老人迅速抹了把脸,扯着嗓子喊:"王婶子的缎面旗袍明儿取!"转身从柜底摸出个油纸包塞给他:"染坊的账册在城南废厂,他们今早派了三波人守着卯时的局——"
话音未落,木门被踹得哐当响。
顾承砚把油纸包往怀里一压,瞥见窗外闪过藏青衣角——是吴兆麟的便衣。
唐伯突然抄起剪刀抵住自己咽喉:"小顾先生快走!
就说我贪财透了信!"
"唐伯!"顾承砚的瞳孔骤缩。
他反手扯下门后的粗布围裙罩在头上,撞开后窗跳进窄巷。
身后传来便衣的骂声:"抓住那穿马褂的!"他跑得肺叶生疼,直到拐进死胡同才敢停步——怀里的油纸包还在,边角沾着唐伯的血。
青鸟的声音从瓦顶飘落。
月光下,他手里拎着半块砖,砖角沾着新鲜血渍:"他们在松鹤楼的局改了,原本等卯时的人,现在寅时三刻就要动手。"他扔来个小竹筒,"这是我从他们身上摸的,装着蒙汗药。"
顾承砚捏开竹筒闻了闻,是曼陀罗混着草乌的气味。
他低头看表,指针指向寅时一刻,离敌人动手还有两刻钟。
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油纸包的边角,那里还带着唐伯的体温:"去城南废染坊。"他抬眼时,眼底像淬了把刀,"他们以为我会往观前街钻,可林芷兰的线索在染坊——唐伯刚才塞的,是染缸的标号。"
城南废染坊的铁门锈成了深褐色,门缝里漏出的霉味比苏州河的水还腥。
顾承砚摸出火折子晃了晃,照见门楣上"汇昌"二字——正是林芷兰当年在信里提过的"汇昌染局"。
他侧过身挤进去,靴底碾碎了半块靛蓝染块,碎末沾在鞋帮上,像撒了把蓝星。
"小心梁上。"青鸟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同时有黑影掠过头顶——是只扑棱棱的老鸦。
顾承砚借着火折子的光往墙角照,青砖缝里卡着块巴掌大的丝巾,边角抽了丝,却还留着靛蓝染晕。
他蹲下拾起,凑近月光:"芷兰,留念。"字迹被水浸得模糊,却能辨出是钢笔写的,尾韵带着刻意压下的颤抖。
"她来过。"顾承砚的喉结滚动两下,丝巾被攥得发皱。
身后传来青鸟的脚步声,他头也不回:"去查染缸编号,从东数第三口。"话音未落,怀里的密电码本震动起来——是苏若雪的信号。
他摸出译电纸,月光下字迹泛着冷白:"虎丘塔下有密语,小心陷阱。"
"虎丘..."顾承砚望着染坊外的夜空,苏州城的轮廓在雾里若隐若现。
他把丝巾塞进内袋,指尖触到苏若雪今早塞的密电码本,突然笑了下——那抹笑极淡,却带着破局的锐度。
染坊深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顾承砚的呼吸陡然一滞,手本能地摸向怀表链——那里藏着苏若雪用头发编的绳结,是他最习惯的镇定剂。
他转身时放轻了脚步,月光从破窗斜切进来,照见一道黑影贴着墙根移动,手中有寒光闪烁,像把淬过毒的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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